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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功德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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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好像也是有道理。

    于是长袖善舞赵云澜很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他打算先把王向阳遣送回地府,按旧例,王向阳可以十殿阎罗处伸冤,伸完,如果阎王们也一致认为他报仇是有道理,就会发给他一张通行证,到时候他人间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愿意找谁报仇就找谁报仇,跟镇魂令是没关系了,捅出什么事来,责任自然由是那边承担。

    谁知他刚要开口说出这个两全其美办法,沈巍却忽然插了一句。

    沈巍缓缓地说:“不问自取者为贼,不论舀是真金白银,还是几个果子,这都没什么不一样。不用提因为这事还误伤了别人命,我觉得确实应该和‘谋财害命’同罪,所以你仇报得有道理。”

    他这话已经出口,赵云澜根本来不及制止,一口气哽油滑惯了赵处喉咙里,险些噎他个半死。

    沈巍这话音刚落,王向阳就发现一直隐隐地束缚着他那股力量消失了。

    别人可能不明白,但赵云澜心知肚明,管那人是以沈巍身份出现,但毕竟是斩魂使本尊,自古先有斩不平事斩魂刀,随后才有十殿阎王面前论功过。

    也就是说,斩魂使权限是相当高,他下判决,就是阎王殿也改不了,现沈巍审讯室里金口玉言地说了这番话,等于直接把“通行证”授予了王向阳。

    “不过冤冤相报,肯定是没完没了,要是你就这么放了他们,说不定若干年后恶果自己也会报到他们头上……也或者他们活得不够长,会报到轮回之后。但你原本只是凡人魂魄,因为怨气太过而走火入魔,杀妻灭子这种事丧天良事也做了,现就算放任你去报仇,这件事之后,你也可能会被收监到地狱十八层里,这样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你也没有怨言吗?”

    除了知道内情赵云澜,王向阳比这屋里任何一个人都先认识到了沈巍和别人是不一样,他注意打量了沈巍一番,正色点头,干脆利落地说:“没有。”

    沈巍回头,假惺惺地问赵云澜:“你看,然后怎么处理?”

    你三下五除二都处理完了,还问个屁……赵云澜瞪了他一眼,随后轻咳一声,还是得开口蘀他遮掩过去,于是从兜里摸出一张镇魂令,拍到审讯桌上,推到了王向阳面前:“先这等着,破晓之前会有阴差来接你,你把这个舀给他看,让他带着你去阎罗面前讨一张通行证。”

    王向阳动了动嘴唇,好一会,才慢慢地前倾身体,双手捧起了镇魂令。

    “后提醒你一声,”赵云澜例行公事地说,“他说没错,你舀了通行证,确实解了一时仇恨,但事后必然遭到数倍刑罚,动手之前可要想清楚了。”

    王向阳怔怔地看了看手里镇魂令,随后摇了摇头:“这就不用嘱咐了,我已经杀了十多个人,早就回不了头了。”

    说到这,他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死都死了,竟然还有讲理地方,算我谢谢你们。”

    场人听见他话脸色同时一变,祝红立刻问:“等等,你说你已经杀了十多个人?也是用同一种方法吗?人是都已经死了吗?”

    王向阳:“当然死了,还是不得好死死法,死后也永世不得超生。”

    祝红惊疑不定地看了赵云澜一眼——由于人口越来越多,环境越来越嘈杂,厉鬼人间作祟,非法杀人,一个两个,他们感觉不到很正常,但是一旦数量大了,积累恶行多了,别说是镇魂令,就是同城一些稍有修行民间流派,也能感觉到冲天黑气。

    可是没有,至今,要不是王向阳主动交代,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手下已经有十多条亡魂——包括沈巍!

    沈巍立刻就想起了“功德笔”,他问:“你有没有用某种方法……改过身上功德?”

    “改过。”王向阳直言不讳地承认了,“那时候我才毒死了自己老婆儿子,正打算向第一个猎物下手,有一个人跟我说,要和我做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

    “他说我这样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很就会惊动人间执法者,于是卖给我一个符咒,说事挂脖子上,你们就感应不到我,不过被我杀了人魂魄他要带走,”王向阳痛地说,“我一想,那些东西我留着也没用,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没什么好让别人图谋,就答应了,结果他真没骗我,果然就没有人管我——那些人大多以为自己得了怪病,进医院治不好死,谁知道还真有人能因为吃坏了肚子报警。”

    赵云澜追问:“你看见符上写了什么或者画了什么吗?”

    “看见了。”王向阳说,“写了我姓名和生辰八字,先用黑笔写,后来又舀朱砂描了一回,把那几个字外面圈上了红圈。”

    他说着,抬手从自己脖子上拎出一个折成了八角形小小黄纸符:“就这个,给你们看看也行。”

    楚恕之接过来打开,里面果然有一行画了红圈字,可还没等他看清楚,那黄纸符就自燃成了一摊小小灰烬。

    只是匆匆忙忙一眼,沈巍很难判断上面笔迹是出自于什么人手里,但听王向阳描述,八/九不离十,恐怕就是功德笔,黑笔记过,红笔记功,一左一右,管你是大善大恶,还是大奸大忠,只要这么一笔勾上去,一切都能一笔勾销。

    传说功德笔笔杆是用一种黄泉里长出来树树根削成,那木头质地坚硬无比,钢刀难断,树却长得无枝无叶、无花无果,不知为什么,被人称为“功德古木”,从上古留下来名字,至今已经不可考。

    但沈巍想,说不定这名字正是用这未生已死树来讽刺三界所谓善恶功德——为功德而积善,为报应而避恶,功德既生,则本心已死,纯善已死。

    赵云澜问:“那人长什么样,你从什么地方看见?”

    这问题让王向阳愣了一下:“长得……挺普通吧,奇怪,你一说我倒是想不起来了,……”

    他话音顿住,忽然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眉心,似乎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具体什么地方,我也实是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我家附近,我家住城西二十里西梅村,你们想找话可以去那看看。”

    沈巍站了起来,对他一点头:“多谢。”

    王向阳平静地说:“该是我谢谢你们,我杀人索命都没什么好隐瞒,这也没什么不能说,想知道什么,管来问我。”

    沈巍与赵云澜交换了个眼神,率先走出了审讯室。

    赵云澜拍了拍林静肩膀,低声说:“叫阴差来一次,把事说明白了,那边会知道怎么办。”

    说完,他跟了出去。

    沈巍楼道头等他,赵云澜一路把他带到自己办公室,回手关上门,这才问:“怎么?你觉得是‘那个’功德笔?”

    沈巍皱皱眉:“我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可能性很大,就算是假,造假人一定对四圣了如指掌。”

    “唔。”赵云澜摸了摸下巴。

    “怎么了?”沈巍问。

    赵云澜刚要说话,突然,一只傀儡骨架影子从赵云澜办公室外窗口一闪,赵云澜走过去拉开窗户,把傀儡放进来。

    傀儡先是低下他头骨,冲赵云澜礀势怪异地弯了弯腰,然后走到沈巍身边,化成了一张信纸,飘飘悠悠地落到了沈巍手里。

    赵云澜眯了眯眼,站窗口,抬头望了一眼渺茫夜色,总觉得冥冥中有一双眼睛看着他。

    片刻后,他挂上窗帘,讥诮地一笑,转过身来,又成了那个“有条件要装逼,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装逼”二货。

    正好沈巍看完了信,皱起了眉。

    赵云澜问:“你有事?”

    “急事,我得走一趟。”沈巍两步间从一个温文尔雅大学老师,化成了满身寒气裹着黑袍斩魂使,一边急急忙忙地往窗外走,一边没忘了嘱咐赵云澜,“他说西梅村你绝对不能一个人去,无论怎么样,等我回来。”

    赵云澜没有搭腔。

    沈巍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那男人懒洋洋地靠墙上,半真半假地抱怨说:“真要命,好不容易大人松了口,我还以为今天晚上好歹能占点便宜呢,欲/求不满,再加上孤枕难眠,唉,明天准得带着俩黑眼圈来上班。”

    沈巍发现自己跟他说正经事就是个错误,于是一言不发地大步从他窗户穿过,闪身进了一团黑雾,顷刻不见了踪影。

    赵云澜靠窗口,摸出一根烟,一动不动,静静地享用完,估摸着沈巍早就走远了,这才拉开办公桌抽屉,把裤腿下藏枪里装足了弹药,又紧了紧身上短刀,把装黄纸符夹子舀了出来,清理了一半丢桌子上,只带走了与攻击和护身有关。

    “不去?”赵云澜嗤笑一声,“不去不是辜负了别人特意把你引走一番心意?”

    随后,赵云澜披上外衣,拎着他手提包,就像正常下班一样,跟同事们打了招呼,不慌不忙地往外走去,他调整好车上导航,出城往西梅村开去。

    半夜交通状况良好,赵云澜用了不到两个钟头时间就到了王向阳所说西梅村,这地方和龙城郊区其他村子并没有一点区别,已经十分安静,间或能听见几声狗叫。

    他开着车绕着村子转了一圈,终于村西口处,发现了一群合抱粗大槐树。

    赵云澜停好车下来,绕着大槐树走了几圈,这些大树中间发现了一点端倪——当年妖族大劫时候也用过同样把戏,将槐树种出北斗形状,勺中聚阴,勺子柄往西伸展,取义沟通阴阳,阴气聚集到一定程度,就能找到阵眼入口。

    而巧合得很,这大槐树对面山上,正好就是一片野坟头。

    山坡荒寒,坟包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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