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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宁做妖魔伴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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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烟弥漫的破碎擂台之上,两道身影相视而立,而在他们不远处,白冷泽的身体摇摇晃晃,却终究没有倒下。

    就在宁空浩与田碎黎对峙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势居然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只不过白冷泽心底却泛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上一次在黎羽山后山深潭中,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感受,而那次便是第一次妖脉觉醒!

    要来了么?白冷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疯狂的用所剩不多的真气压制自己体内翻涌而出的戾气。

    但为时已晚!

    他突然痛叫一声,用力按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只见此刻他的额头居然有着一只小小的尖角刺破皮肤长了出来,那尖角通体金黄,直至生长到一寸多长,才停止生长。

    接着,他的双手之上开始出现青灰色的鳞片,那模样像极了当年死在他手中的化蛇!

    妖化!

    出现这一幕,周围那些已经被连续的惊讶,惊吓到难以闭上嘴巴的江湖人士再受冲击,谁能想到,一个刚刚杀死了荡剑宗宗主田碎黎儿子的凶手,居然是一头妖!

    蔺如岚看着白冷泽此时的模样,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嘴巴,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跟自己有着几乎相同的过去,天资卓绝而又性格桀骜的男子,居然是妖怪,可这怎么可能?

    而一旁的龙玫在最开始的惊讶后,却迅速的镇定了下来。

    妖化还在继续,这次不同于之前在深潭底部的局部妖化,这次他深受重伤,又在没压下黄熊之血戾气的情况下强行炼化妖血,终于压抑不住体内妖血,开始出现身体的妖化异状。

    不过一刻钟,白冷泽已经浑身遍布青灰色鳞片,甚至连指甲都变的尖锐起来,只是头上那枚金色的独角配上那双妖异的金色眸子,却给他平添几分高贵与不俗。

    周围的江湖人士一片哗然。

    田碎黎双眼满是血丝,仿佛一头饿惨了的凶兽,他瞪着面前的宁空浩,声音仿佛九幽寒冰,“宁师弟,你要做什么?”

    “住手吧。”宁空浩摇了摇头,他看了看田碎黎身后那柄破碎的雷跃剑,轻叹一口气说道:“师兄,已经够了,饶他一命。”

    “饶他一命?”田碎黎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咧了咧嘴道:“宁师弟,你看不出来么?他不是人,他是妖!方才那异象,分明是妖怪突破至妖尊境才有的日冕白光!你再看看他此时的模样,那里还有人的样子!”

    “我知道……”

    “那你还让我放过他?”田碎黎满脸狰狞。

    “他曾是我的徒弟,你放过他这次,便算我欠你的。”宁空浩声音柔和道:“师兄,这么多年来我什么都不跟你争,也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此一次可好?”

    田碎黎沉默,低着脑袋看着宁空浩握着剑锋的手,声音低沉道:“我从未见过你对哪位弟子如此珍视,值么?”

    宁空浩没有回答,而是侧脸看了看满身是伤,却依旧眼神坚毅的白冷泽,他伸手入怀摸了摸那透着丝丝寒意的寒玉茶盒,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值。”

    听到这话,田碎黎愣了愣,缓缓松开了手中的云起剑,向后退了两步,他扭头不再去看白冷泽,也不看宁空浩,而是看着散落了一地的那柄雷跃剑残骸。

    “只此一次,只此一次!”田碎黎声音压抑的仿佛来自地底深潭,“让他们走,我从明日开始发布缉杀令,能不能活下来,看他本事!”

    宁空浩左手握住云起剑剑柄,右手终于从剑锋上挪开,任凭鲜血洒落,他朝着田碎黎抱了抱拳,躬身道:“多谢师兄。”

    田碎黎闭目不语。

    宁空浩向后走了几步,来到白冷泽身前,看着他满身的伤痕,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后悔吗?”

    白冷泽抬起头来,左眼被鲜血浸染,看到的是一片血红的世界,但这片血红中,宁空浩的那张圆脸却是少见的和蔼。

    “不后悔。”他摇了摇头,将脊梁挺得笔直,虽然狼狈,却依旧倔强。

    “那就好。”宁空浩居然没有丝毫的责备,笑了笑说道:“这人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多犯一些打错,这样以后的路才不会走歪。”

    白冷泽不语,宁空浩接着道:“其实在你还在索慵轩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朝一日一定会去找田青阁报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您知道?”白冷泽本来稍稍低下的头豁然抬了起来,“那您还……”

    “很惊讶?”宁空浩笑了笑,“那位姓雨的女捕快曾住大剑坪,我也是见过她的,而且你还不知道,就在你受伤的那两天,她曾来索慵轩找过我,问起了荡剑宗中何人擅长雷罡劲。她跟我说了整个案子,我记得她曾经说过,说林州李府的元凶乃是用剑的高手,尸体都是一击致命,而且伤口有焦灼痕迹,应该是雷罡劲所为。”

    “雷罡劲算不得多么稀罕,但咱们荡剑宗擅长用雷罡劲,又恰好不在山上的,便只有那田青阁。”宁空浩笑了笑,“至于为何猜到你就是当年伤了田青阁的人……”

    “原因很简单,当日你偷偷摸上开平峰,我恰好就在不远处。”

    原来如此。白冷泽心里暗叹一口气,自己以为自己做的精妙,毫无破绽,却不曾想这一切早就被自己这位看似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在乎的师尊洞悉。

    幸好是他。

    见白冷泽闭口不言,宁空浩接着说道:“蔺如岚那孩子不错,你的眼光很好。”

    白冷泽抬起头来,一脸的惊讶。

    “好了。我是过来人。”宁空浩温和笑了笑,说道:“田碎黎不会善罢甘休,你今天就离开北地,我不管你去哪里,但若你真的喜欢这女孩子,就离她远些,别让她平白受到牵连。”

    白冷泽看着面前这和蔼可亲的长者,却突然退后了半步,他脸色冷了下来,开口问道:“你早知道蔺如岚她是你的……”

    宁空浩一怔。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随即都露出一丝苦笑。

    过了会儿,宁空浩才开口道:“想不到我的徒儿居然会来查自己的师傅。”

    “不。我之所以会知道,也不过是偶然得知。”白冷泽摇了摇头,“我一直在查蔺千鸿的事,却查到蔺千鸿他忤逆天界,早已遭报应,且族亲早亡,后代早夭!既然如此,哪里会有一个女儿!联想到您曾跟蔺如岚的母亲有过一段过去,所以我猜测,蔺如岚可能是您的骨肉……”

    “不错。”宁空浩轻叹一口气,“只不过这个女儿却不是什么堂堂真正手段得来的,所以我才二十年不敢认,说来惭愧,当年我确实做了一件大大的错事。”

    “过去了就过去了。”白冷泽反倒出演宽慰宁空浩,“师尊放心,不管你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还是真的为我着想,我都会离开她的,直到我有能力堂堂正正行走在北地那天!”

    宁空浩直视着白冷泽的眼睛,却只看到了一片坚定。他突然大笑几声,随即将手中云起剑递给白冷泽,“拿好了,我期待再见到你的那天!”

    白冷泽接过剑,也不擦拭,带着血便插回背后剑鞘中,他看着宁空浩,开口道:“师尊,弟子临走前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但说无妨。”

    “其实您当年跌境,不过是自己故意为之,若您想入武皇境,随时都可以,对是不对?”

    宁空浩无声叹息,重重点了点头。

    白冷泽心头疑惑解开,再不迟疑,转身朝着山下走去,可刚走了两步,却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他停下脚步转过脸,就看到身后蔺如岚四人追了过来。

    “你……要去哪里?”蔺如岚脸色有些差,却率先开口道。

    “自然是逃命去。”白冷泽勉强的笑了笑,但一口尖锐的牙齿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温和,“不过你放心,我总有一天还要回来的。”

    蔺如岚沉默,却将手中碧焱剑递到了他面前,“这把剑……”

    “你留着。”白冷泽脸上闪过一刹那的黯然,没有伸手去接这本属于自己的剑,“就当个念想。”

    他看了看萧缺和武齐林,开口道:“赶紧离开吧,我犯了大事,又变成了这副模样,若你们不走,保不准荡剑宗的那些人会殃及池鱼。”

    萧缺面颊抽出了几下,却开口道:“白师兄,我不管你是人是妖,你都是我敬重的白师兄!”

    白冷泽轻轻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兄弟!”

    萧缺重重的点了点头,却再不敢抬起头,生怕白冷泽看到他脸上的泪水。

    “还有你。”白冷泽伸出手习惯性的想要摸摸龙玫的脑袋,可手伸到半空,他看到自己手上那青灰色的鳞片,却终究没有伸出去。

    “我走之后,你跟他们回悯苍派……”

    “我不!”龙玫向前几步走到白冷泽身前,丝毫不在乎白冷泽一身的鳞片和脑袋上诡异的独角,“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可我现在这副模样,再加上荡剑宗的追杀……”白冷泽笑了笑,“你能跟我去哪?”

    “我不管!”龙玫昂起下巴,泪水却流了下来,她一脸的坚毅说道:“你若是妖,那我便作妖,你要是魔,那我便成魔!”

    白冷泽怔在当场。

    一旁的蔺如岚惊讶的看向龙玫,却看到龙玫任凭脸上眼泪滑落,倔强的梗着脑袋,她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白冷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向蔺如岚,开口问道:“若我说我不是妖,你信是不信?”

    蔺如岚错愕,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而这丝犹豫却恰好被白冷泽看在了眼里。

    “我知道了。”不待蔺如岚回答,白冷泽已经转过身去,他伸出手拉住龙玫,开口道:“我会离开这里,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这里所有的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

    ……

    岢岚山雄关。

    一名骑着黑马,头戴纱巾遮住面容,虽然身穿着朴素宽松的衣装,却依旧难掩玲珑身材的女子,从北原来到岢岚山雄关,驻守的兵卒看到她,走上前来问话,这女子却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这令牌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上面雕着的花纹显得沧桑而古老,兵卒看到这令牌之后,脸上神色一变,猛地挺直了脊梁。

    冷颜点点头,牵马进入岢岚山雄关。

    从岢岚山雄关一路朝南,冷颜路上走的并不着急,她路上走走停停,与其或是赶路,倒不如说是在游玩。

    这一路上,她倒是极少看到难民,反倒是处处可见一些忙碌的身影,或建盖房屋,或开垦荒地,竟是一片欣欣向荣。

    北地不过刚刚从蛮人手中解脱几个月,能有这幅场景,可见这北地官吏还是做了些实事的。

    冷颜心情不错,干脆将脸上的纱巾取下,信马由缰。

    又行了大半日,刚刚穿过庸旗关,冷颜却碰到了几名神色冷峻的江湖游侠儿自南向北而行,她微微皱眉,却并未往心里去。

    此时北地安定,游侠儿们也开始四处闯荡,虽不多见,但偶尔碰上,倒也算不得稀奇。

    冷颜行了大半天时间,见前方有一处客栈,便牵马来到客栈内,她将马交给小厮,刚刚要了一壶茶水解渴,就听邻桌的一位大汉开口道:“这等妖人,当人人得而诛之!”

    这大汉对面一位身穿破烂衣衫,叼着烟袋的邋遢老人嗤笑一声,说道:“什么妖人,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妖怪倒是见过一些,却还没见过能化作人形的!我就不信这世上真的有人化妖这一说,除非那人本来就是十分厉害的妖怪,之前用某种方法伪装成人,被田宗主撕破了伪装才打回原形。”

    大汗闷声嘟囔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总之这份缉杀令是做不得假的,只要能杀了这厮,便有十万两白银可以拿,更可以进入荡剑宗剑阁借阅剑谱,这等好事,咱们可不能放过了。”

    “事是好事,只是难啊……”老头叹息一声,砸吧了一口烟,说道:“这妖怪能从荡剑宗那种地方逃出来,只怕不是你我这区区武灵境能降服得了的。”

    “那可未必,我听说那妖怪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还是田宗主亲自出的手!只是中途被人拦了下来,这才让那妖怪有了可乘之机逃了出来。你我若凑巧碰上,指不准就捡了个大便宜!再者说,荡剑宗已经放出话来,只要能提供那妖怪的确切消息,同样有赏!”

    老人却不再说这妖怪之事,只是阴森森的笑了笑。

    冷颜离开大梁数月时间,这次回来便听到这样的趣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她问小二要了一坛酒,提着坐到了这二人身边笑着说道:“两位前辈,小女子初到此地,听闻您二位刚才说什么妖怪,说什么荡剑宗,可是江湖上又有趣事发生?”

    那大汗看了冷颜一眼,看到她清丽的面容便是一愣,一张黑脸泛出几分红色,清了清嗓子说道:“姑娘算是问对人了……”

    还不待他说完,老人便咳嗽两声打断他的话,笑眯眯的说道:“行了,李二贵,你这家伙见了女人就脸红,还好意思出来闯荡江湖?”

    被叫做李二贵的汉子一张脸涨红几分,正要反驳,却听老人开口说道:“嘿!姑娘算是问对了人,咱们二人来自南方泗魏派,也是听说了这北地出了这等怪事,特来凑个热闹。说起来,这荡剑宗号称北地第一门派,这次却是遭了大殃。宗主儿子被妖怪在众目睽睽下杀死,这脸可真是丢大了!”

    “哦?”冷颜不动声色的给老人倒了一碗酒,笑着说道:“老人家详细说说。”

    老人也不客气,伸出脏兮兮的手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舒服的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说起这件事,便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那时候恰逢荡剑宗宗门论剑,此等盛事,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都去凑个热闹,嘿,却想不到真的就看了个大大的热闹!”

    “……那是一位来自悯苍派的弟子,悯苍派你知道么?不过是当年从荡剑宗分出来的小派罢了,倒也算得上是荡剑宗一脉……这位弟子在那田青阁与人论剑时插手,最后竟跟田青阁打了起来,可这一打不要紧,却就捅了大篓子喽!”

    “那田青阁乃是田宗主的次子,一身修为早已是武尊境,那来自悯苍派的小子哪里是对手?可说起来也是奇怪,这小子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居然在擂台之上就突破了武尊境,你是没见呀,他突破的时候,那天上都降下了白光来,把周围的人照的睁不开眼睛!可后来你猜怎么着?嘿!众目睽睽之下,这小子一剑就刺死了田青阁!”

    冷颜眼角一跳,却装作平静的再给老人倒一碗酒。

    “自己儿子被人杀死,田宗主哪里能忍,当时便跳上了擂台,连朝那小子刺了七剑!可能是田宗主恨他杀了自己儿子,七剑都没有刺他要害,专削皮肉,那小子一会功夫就成了个血人,这一下不要紧,却就现出原形来啦!”

    “听说那小子额头长角,身上生鳞,好不吓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田宗主居然没有当场杀了他,被他逃了出来。这不,田宗主大仇未报,便下了缉杀令,说谁能杀了这妖怪,便重重有赏!咱们虽然身手不好,但却最擅这寻找蛛丝马迹的追捕手段,若真找到这妖怪,只需通风报信,便也有赏赐可拿了。”

    冷颜眼珠一转,干脆将整坛酒推到老人面前,笑着问道:“老人家可知那人叫什么名字?”

    “听说姓白,叫什么白冷泽的。”

    冷颜豁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