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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6章 情亦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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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哥可还记得当年雷必力接受命令外出遇难之事?他是辰哥的随身影卫,辰哥昏睡,当时唯一能调动他的便只有八哥手里的四兽令,八哥难道就一点都不曾怀疑,保管于八哥手中的四兽令是在八哥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使用?”

    虽是闲聊,可一扯却到了六年前。

    上官子然思维正愁跟不上公仪无影的节奏,抬眼,却见才跨进院子的玄色身影身子像突然间滞了一滞。

    这毫不起眼的一个反应,公仪无影因背对着并没有看到,却让上官子然蓦地想到了易宇落下“晋王来了”四个字后迅速离开的身影。

    后面这句话分明是算好时机,让某人恰好听到的,而当年……

    上官子然弯了弯亮亮的眼睛,语气实诚:“当年尚不明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更加是摸不着头绪,也许也许吧。”

    不消一会,巫晋月已走到他们身边,很奇怪却是安静地从他们身前直接走了过去。

    树下正对面的花坛边,他俯下身,伸出手,指间落在一株如蝶歇满,五彩斑斓的花枝上。

    公仪无影低头看了看,心下一动。

    那是一株五色珠芷,却因土壤和环境关系,只见花开,未见珠芷。

    曾经,月乌圣地忆冥谷里,失去光明……

    它却见证了某人对月乌的真挚,见证了辰哥对影儿的深情。

    她眸光里有了一丝淡淡的,温暖却意味不明的光。

    他手指修长,指尖莹且直,真正惹人生怒的,是轻易勾起人的情绪,连这手指都这般淡定。

    他将花枝折了下来,转过身,朝着公仪无影轻声道:“这里终究不是它的生长之地。”

    公仪无影唇边的笑意慢慢隐去,神色间多了丝难以捉摸的东西,看向他的眸光却有了一丝逼视,“如果这五色珠芷能遍地开花结果,又如何体现它的珍贵?”

    巫晋月呆了呆,随即叹了口气,只感觉到对面的视线微微的深了些,下一刻,听她说:“你是风宁的晋哥,是战王府的贵客,你是不是可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想知道的东西?”

    巫晋月缓缓抬头,当眸光相接,便似有一种巨大的力量让他再难以逃避,那锐利的目光掩盖不住温暖,那凌厉的逼视掩藏不了担心。

    ——她怎么会与八王爷谈起雷必力的死?

    他好像一时间难以反应,陡然间像寒气渗到心底,曾经那愤怒至极的“但愿无影从未认识你。”在她笑意渐渐隐去的时候,像蓦然变成了:“但愿无影从未记起你。”

    冷汗从额角冒出,正当他难以运功收摄心神时,好像听到八王爷说:“这五色珠芷还结果么?”

    公仪无影垂头看落在地上的花枝。

    巫晋月随之散一口气,“太子在察询战王部下时,真正体会到铁一般的军规,无懈可击的纪律,巫晋月身上的大法自修炼起再无法脱离,却断不会将这手段用在这柳蓝大地上。陈庆锋已经转述了王妃的意思,巫晋月欠王妃一个要求,可这件事却不能答应。”

    她眼里的担心,是不能容忍在这片土地上犯下的大忌。

    公仪无影蓦地偏开眼去,他的回答好像让她轻松了很多,“可这消息的透露得却是神鬼不知。”

    “如果这些官员都是执行上峰的命令,他们最上面的那个命令会不会是让他们直接将大部分合格作品送到指定地点?”

    公仪无影笑,“最上面的人……”

    她突然停住了话语。

    巫晋月接着道:“假如没有我,战王早就应该想到了。”

    他语气浅淡,心里却在深思。

    当年我在她脑子里形成的阴影竟无时无刻不在干扰她的思绪,连无争太子都怀疑龙爷是他们的父皇,可她却将所有的揣测集中在我这里。

    “王妃就算有抓捕龙爷之心,却一直交给官府,而这官府……龙爷闻风而逃,岂不是轻而易举?”

    辰哥那般模样,我怎么好以战王府之力亲自行动?公仪无影脸色微微一白,“龙爷竟是我父皇派的人。”

    “龙爷就是王妃的父皇,陛下易容而来,本是不想干涉战王的决定。”巫晋月缓缓一笑,“可知女莫若父,陛下又怎会看不出来?其实不是太子有了相争之意,而是战王动了禅让之心。战王女儿之身不能为因,已然远嫁亦不能成由,金銮殿上假戏真作,再折腾也不能违了圣意民心。”

    上官子然神色了然,表面嚣张,实则深邃清畅,那隐隐的气势,分明就是君临天下,战王和太子原都是有遗传的。

    晨光照在这一片秋意的庭院之中,一株株新菊在丛中愈发张扬。

    树下,她眉如水黛,眼似秋波,清灵明澈之中带了一丝再也挥之不去的情绪,仿佛从灵魂深处透出了情亦无奈。

    一边是柳蓝的圣意民心,一边是辰哥的真情实意。

    无争私下挑战辰哥,可他如何是辰哥的对手?何况辰哥数度经历天启阵。

    天启阵中结局已定,想辰哥在她耳边轻语:“再大的不甘与不舍,都不及影儿你心系之万一。”

    他曾将挑战天启阵视作他一生最大的愿望,却为了……愿将天启阵中的失败视为儿戏。

    如今,他接受结果不再犹豫,却不知,他的影儿对于那个结果早已变得不再愿意。

    未挽的长发发尾处一根丝帛锦带松松的束着,偶有几缕滑下,在微风中轻轻拂动,随意却飘不开去,她像故意岔开话题:“最不好过的怕是无争了,在天启阵里全力以赴之后,他如何去迎面那个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吹毛求疵的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