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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询问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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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知道,你知道,他需要我们做什么。”

    起司说出这段拗口的话时自己都感觉有些荒唐,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如果顺着安莉娜的话来思考,她肯定对第一灰袍留下这本遗作的真正原因有所了解,那么不管是克拉克亲口告知,或自行推测,安莉娜本人都很可能对这条暗示有一种理解,这条理解很可能就是她现在所有行动的源头。

    以此而言,所有的问题都有了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尤其是传闻中安莉娜想要毁掉灰塔。如果是安莉娜自己想要毁掉灰塔,那起司自然是不答应的,可如果这是这座塔的建造者所授意的呢?

    真是这样的话,恐怕包括他在内的灰袍都要重新慎重考虑这个问题。毕竟在他们心中,自己的老师总不会做出荒唐的安排。

    “你觉得我知道?可找到这本书的人是你。”

    安莉娜挑了挑眉毛,明明是她刚引导了起司的思路,现在又偏偏不承认。这是又一次考校吗?如果是,那起司已经有些对如此多的哑谜感到厌烦了。

    “但你没有看它的内容,甚至不知道书名,就已经知道它记载了什么。他在离开前将这里托付给了你,你又引导我去了万法之城拿回这本书,如果这其中没有联系,未免太过荒谬。”

    这话,就有些尖锐了,甚至已接近指责。起司所说的是从他的角度看到的事情,用他的目光和思维所串联的事实。这在起司看来是通顺的,可对于别人来说并非如此。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克拉克的想法只留下了一条线索,同时他还将其告知了安莉娜。注意到其中的问题了吗?单一线索和告知安莉娜这两点,本身就是冲突的,如果一件事情他已交代给了安莉娜,何必再留线索?反之亦然。

    “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

    安莉娜并不气恼,她所经历的岁月早已让她对所有会令人气恼的事情感到麻木。不被理解,被诽谤,被不信任,这些对她而言不会比一阵风更伤人。何况起司只是小小的怀疑了一下自己。

    “我…”

    起司是在安莉娜身边长大的,他熟悉她就像她熟悉他,这和年岁上的差异无关,哪怕一个人历经了千年的岁月,近二十年的生活习惯依旧是最有参考性的。

    所以起司听得出来安莉娜的意思,她否定了自己作为主使者的可能。当然,这也许是在骗他,似乎在此时的灰塔,任何人都有许多理由欺骗别人。但他是个法师,法师意味着理性,既要理性怀疑,也要理性的克制怀疑。后者往往更加困难,多疑很多时候是种本能。

    “我只是不明白,不管你知道什么,计划着什么,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我也好,他们也好,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信任,没人有资格分担你的计划?”

    起司用力揉了揉头发,他很少会有这种情绪化的举动,只有在安莉娜面前,他认为自己能够展现情绪,因为她是他的母亲,虽不是生母,却也相差不多。因此他希望她了解自己的感受,知道这种隐瞒让人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承担了多少的不安。

    安莉娜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她只是澹漠,不是无情,两者之间有很大差异。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有过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起司的想法,但有的计划不被人知晓才能成功,哪怕那个人是和计划者站在一边的。

    所以她还是忍住了诉说的欲望,恢复了那副神明莫测的样子,恬澹的坐在那里,在一次悠长的呼吸后开口,“我的计划不需要人来分担,你也不必担心它。只需要记着,我并没有做最坏的事情。我的身上也穿着灰袍。”

    起司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可终究没有说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和安莉娜做的事情很像,他不是也没有告诉苍狮的朋友们自己的目的?不允许他们分享自己的担忧?

    知道自己的边界在哪里,尊重他人的边界,哪怕是至亲,这是一种成熟的表现,意味着自身的独立,却也是渐行渐远的壁垒。他接受这道壁垒,也相信安莉娜所说的话。

    这不是处于绝对理性的判断,可情感又为社么不能纳入理性的范畴?难道人可以打着理性的名义对至亲也毫无包容?

    “好吧。但我还需要知道几件事。”起司此次来见安莉娜,确实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这种疑惑在见到长夏后变的更加强烈。

    “到目前为止,没有灰袍真的死在灰塔。长夏并不是想利用你,她只是不太会撒谎,不想你靠近这里。眠者的问题,我也没有办法,她似乎遇到了什么危险,被动触发了遁入梦境的法术。我不是梦境魔法的大师,和你一样束手无策。珠宝师没和银匠在一起,他们的同盟不像你和咒鸦紧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问?”

    安莉娜说完,朝一侧神了身手,一只带着托盘的陶瓷茶杯从阴影里落到她的手上,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红色饮料。

    “还有一个问题。”起司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因为他已知道安莉娜没有杀死同门,这就足够了。虽然安莉娜的说法还有很多可以钻空子的地方,比如有灰袍死在灰塔之外的情况,但也能够接受。

    “这一仗,是不是非打不可?”

    这才是起司真正想问的问题,也是在铺垫了那么多前提后,还值得一问的问题。他不知道同门之间现在有多少派系,有何种诉求,但安莉娜知道。所以他询问对方,有没有一种可能,哪怕是最微乎其微的可能,可以调和所有人的矛盾,让事情以非暴力的方式解决。

    如果有,那哪怕是要让他去天上把太阳摘下来,起司也会努力试一试。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好办法,两全其美已经不易,能调和众口又怎么可能?安莉娜没有回答,只是在喝水时微微摇了摇头。这一战,非打不可。

    “我明白了。”

    起司没有像个不愿意接受结果的孩子那样央求安莉娜再想个办法,因为他自己已想不到办法。不过打归打,总还是可有事能做,他仍然可以争取让这场同门之间的内战,发生的不要那么惨烈。

    “你走的时候,把长夏也带走。她没有干预别人的能力,继续待在这里,迟早会有人想到对付她的办法。没有魔法能让人真正无敌。”这是安莉娜说的最后一句话。

    起司深深的点了下头,接着驻足了几秒,最后转身走向大门。

    在他身后,观星室里的装潢已经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