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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小地主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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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姐弟采买了不少东西,柴米油盐的一些生活必需品, 还有给杨千柏补身子的大骨, 羊奶之类的, 涟漪对这时候的物价也是醉醉的, 猪大骨几文钱一斤, 羊奶几文钱一桶, 那老板还用看冤大头的眼神看她!涟漪还买了不少尺头准备裁制几身衣服, 总不能一直穿着丐帮制服般的衣服吧?!

    两姐弟背着两个满满的箩筐就准备回去, 在牛车上, 几位大婶在闲聊, 村头有名的多嘴李大娘一双眼睛打量着涟漪两姐弟。

    “是涟漪啊, 你们这买的什么呀,这么多东西,你俩哪来的钱呀。”

    村里是瞒不住事的, 地方就那么点大, 大家农活忙完了没事干就喜欢聊八卦,家长里短的, 隔壁村阿花家的鸡下几个蛋都能拿出来说, 涟漪家这点事自然是大家都知道了。

    “我进了山,幸运地挖出一颗人参,卖了点钱, 买点生活必须品。”涟漪一副老实的样子回答道。

    “是这样啊, 你可真走运!”李大娘有些酸溜溜地道。

    但是也有好心的大娘, 虽然也羡慕, 但还是劝涟漪,“人参在深山里才能挖到,还不好找,你一小姑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以后可别乱来了啊,银子还能有命重要啊!”

    涟漪好脾气地回应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村子里,涟漪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带着小柏去了村长家。村长家也信杨,村长名叫杨有德,既是村长又是理正,年过六旬,早年参过军,处事公道,是村里最有威望的人。

    涟漪去到村长家,村长家是村里少有的青砖大瓦院,四进的房子宽敞明亮。涟漪被村长的孙子请进厅内,村长和村长夫人坐在上座。

    涟漪和小柏没有坐下,而是朝村长深深鞠了个躬,是替原主鞠的,因为这村长对原主的帮助是莫大的,没有他原主可能死在杨家的院子里没人知道。

    村长夫人上前扶起了涟漪,“是涟漪和小柏啊,你们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其实村长也知道涟漪家发生的事,以为涟漪是来寻求帮助的,但是涟漪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们既既惊又喜,又有些不敢置信。

    “村长爷爷,我和小柏这些年承蒙您和乡里乡亲的照顾,感激不尽。昨天我进山里采到一颗百年人参,赚了不少钱,我想拿出一百两给村里建个学堂,让村里的孩子能够识文认字!”

    村长和村长夫人浑身一震,这一百两银子可是不少钱,能够让这两姐弟活到长大,此时他们都觉得是涟漪还小不懂事,不懂一百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涟漪啊,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有这份心就证明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也还要生活啊!”

    涟漪垂下头,奥斯卡演技飙起,一脸落寞,语气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村长爷爷,您就答应吧,求您了,这钱我...我真的留不住啊!还不如用在正途上呢!”言语间的心酸听得让人心里直泛酸。

    村长何等精明,一下子秒懂,是呀,钱在这孩子手里,估计没焐热就进了那一家子口袋,的确还不如用来办学堂,这可是大功德,造福一方百姓的事儿啊!

    村长这么一想就答应了下来,“涟漪啊,以后你有事尽管来找村长爷爷!”村长话不多,却给出了分量极重的承诺。

    涟漪再和村长商量了细节之后,就和小柏离开了。村长还在原地一个劲地点头,“这女娃子,要是个男娃,那绝对可以顶门立户啊,拎得清,机灵懂事,勤劳乖巧,要不给讨来做孙媳妇好了!”

    而涟漪带着小柏去给王婶子几人道谢,并送上特地准备的礼物,一斤猪肉一斤白面,在农家里算是不错的礼了。他们问起她是从哪来的钱,涟漪也很大方地告诉他们是卖人参得来的钱。

    “涟漪啊,怎么还送礼,你有点钱啊,要省着过日子!”

    “婶子,您就收下吧,您不收我心里不安啊!隔壁吴大婶都收了!”

    涟漪特地跑了她姨婆小张氏那一趟,也给了一份礼物。“姨婆,你对我和小柏最好了,涟漪给你留了份大的!”清脆的童音听得人身心舒畅,但是小张氏却莫名眼眶一热,她是知道涟漪和小柏的身世的,也知道杨家人要把她卖给人结阴亲,因为张氏过来跟她炫耀她大儿子就要当官的事,不小心说漏嘴了,小张氏对涟漪心里是愧疚的,只是她不好插手别人的家室,他们家和杨家来往又密切,张氏还是她姐姐。

    小张氏收了涟漪的礼,心里就沉甸甸的,对涟漪越发的同情,多好一孩子啊!

    涟漪挨家挨户地送,加上李大娘的碎嘴,整条村的人都知道涟漪买人参挣了不少钱。涟漪和小柏刚回到家,张氏就带着杨一山和杨家的几个媳妇过来闹了。

    张氏站在院门口朝涟漪叫骂:“臭丫头翅膀硬了,存私房钱,挣着不知道上交,连点东西都没给自家人带,这是把自家人当仇人呢!不孝的狗东西...”

    这声势太大,左邻右舍都出来看了,有的想着帮涟漪,剩下的就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张氏动不动就喜欢给涟漪扣不孝的帽子。

    “奶奶,我没钱了,因为这两天我们姐弟都是靠王婶子他们接济才活下来的,我只是心里过意不去送点回礼而已!”说着涟漪给小柏使了个眼色,小柏就偷偷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你没钱!卖人参的钱呢,就这样花完了,你骗鬼呢你!”张氏被涟漪气到,开始推搡了起来,涟漪都灵巧的避开了,只是在外人眼里踉跄着好似站不稳般,好不狼狈可怜。当然,大家也都以为涟漪在撒谎,觉得她是有钱但不想交给家里。

    王婶子看涟漪实在可怜开口道:“有什么事好好说啊!干嘛打孩子啊!”

    张氏一阵气闷,她明明就没有碰到这死丫头,大喝一句:“别人家的闲事你少管!”

    而杨一鸣的老婆周氏就上前翻找涟漪的带回来的箩筐,“都买了些什么呀,这么一大箩筐,也不知道往家里送点!”

    张氏也被吸引了,不骂涟漪了,跟着上去翻东西,结果翻出来的不是油盐酱醋就是猪骨头,还有猪下水,和羊奶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稍微值点钱的就是大米和白面!但在涟漪眼里这些都是好东西,此番情景在王婶子等人眼里,就觉得涟漪这孩子真是太懂事,将好的东西都留给他们,自己就留这么一些东西,羊奶膻得让人恶心,又没人会处理,通常有的人家还拿来喂猪!

    特别是小张氏,想着涟漪送的一篮子的肉,一阵心酸,眼眶都湿润了。

    张氏不干了,她可不信涟漪就这么点东西,“该不会是藏起来了吧?”说着也不怕什么鬼宅了就想往里继续搜。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时,小柏带着村长赶了过来。村长还是震住了这一家子极品。

    张氏有些嗫嚅地和村长说了来龙去脉,最后还呵斥涟漪道:“这死丫头,在家顶撞长辈,还离家出走,现在都藏私房钱了...”

    “哼!你们就让孩子离家出走啊,连一颗米都不给,由着自生自灭你们还有理,这两天他们是靠乡亲们接济的,人孩子懂事回点礼怎么了?”村长喝住了张氏。气场两米八,吓得张氏等人不敢吱声。

    “就是,平常怎么对人孩子的,人挣了点钱就巴巴上门来讨!”有些人看不惯张氏的作为。但大多都是不敢吱声,因为杨家一门双秀才,又听说要当官,他们小老百姓得罪不起。

    接下来村长就将涟漪贡献了一百两给村子建学堂的事说了,顿时引起一片哗然,有人或许觉得涟漪傻,但大多数人都是心怀感激且敬佩的,而且在村子里的学堂,经费有了,那就意味着束脩便宜啊,孩子不用去到镇上也能上学,能省不少钱,穷苦的人家也能送孩子上学了,就算不考功名,识得字总是好的!

    “这涟漪真是个仁义的好孩子!”

    “怎么这么好的孩子就不是我家的孙女,要不然我一定好好疼着!”

    众人都纷纷出声夸奖涟漪,而张氏却觉得头晕目眩,心想着这死丫头真是个败家子,她的一百两就这么打水漂咯!心在滴血。杨一山和几个媳妇也脸色很难看。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这杨一山虽然怂,但是在一双儿女的面前还是很强硬的,习惯性地摆起了架子。

    涟漪用平静的眸子就这么看着杨一山,眼里的凉意看得人心慌,让杨一山心里直发虚,想起涟漪已经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了,顿时又担心起她会不会将事情说出去,额头都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哼!跟你商量,钱不进你们的口袋了吗?”一道声音打断了杨一山后续的话,说得这一家子极品都有些臊。

    “好啦!钱的事情不许再提了,要钱就来找我要!”村长放话,摆明了就是站在涟漪这边,杨家人只能无功而返。

    张氏回到家又在一家人面前接着骂,而杨老爷子抽着旱烟,默不作声,一双老眼精芒频闪。杨一鸣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一看就知道在算计。

    之前涟漪离家另过的行为,多少让一些人觉得她气性太大,离经叛道,但当她捐了一百两为村长办学堂的事传开后,人人提起她都竖起大拇指,对杨家的行为越发看不上。

    涟漪和小柏回到家后,涟漪熬了一锅浓浓的大骨汤,蒸了一大盘白米饭,猪下水被涟漪用面粉洗得很干净,通常没人舍得这么洗,面粉可是金贵的东西!涟漪又是白切又是爆炒了一大盘猪下水,香味让小柏眼神都亮了好几个度。接着又烩了木耳,和白灼了一个青菜,晚饭就做好了。

    这大概是小柏从出生以来吃得最好的了,平常都是糙米饭,窝窝头,膈着嗓子都疼,肉沫子都是过年才能碰着的。现在可以大口吃肉,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下水,香香软软的白米,浓郁鲜美的大骨汤,他此刻幸福得像在云端飘。

    涟漪看他吃得肚子都胀鼓鼓的还不愿意停下筷子,连忙制止了他,为了让他不积食,也怕他一下子受不住这么油腻,涟漪还给他泡了消食解腻的茶。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建学堂是大事,村里很多人都去帮忙了。涟漪开始让小柏扎马步,为他之后的习武之路打基础,小柏本来还觉得累,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涟漪告诉他学会了就能保护姐姐,他便再也没有叫过苦,跑步打拳什么的都很用心在学。

    这一天涟漪上山,想摘点药草以备不时之需,却发现了几座山头长有很多的淮山,这里的人管它叫麻根,这淮山和她所知的淮山有点不一样,寻常的淮山触碰了顶多会让人有些痒,而这麻根不同,只要皮肤接触就会发麻,奇痒无比,故而大家都以为这东西有毒,便没人挖来吃,毕竟吃蘑菇和山上一些不知名草药死的人可不少!但原主在快饿死之际,倒是挖过来煮熟了吃,就是淮山的味道,啥事也没有!

    涟漪看着这淮山,眼珠子转了转,眸中泛着诡谲的光。

    涟漪背了一大箩筐的淮山下了山,只要不用皮肤直接接触这些淮山就没事。涟漪回到家煮了一锅淮山,两姐弟填饱了肚子就背着一箩筐的淮山去了小张氏家。

    小张氏见涟漪带着小柏过来,很是热情的招呼,但涟漪没有进屋内,直接对小张氏介绍了下淮山,又给她尝试了一下,她双眼放光,今年的收成都不太好,如果有这东西可以填饱肚子,那么这个冬天就不用愁了。

    “姨婆,我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村长,让全村人这个冬天都不用饿肚子,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挖的,我先给你一箩筐,到时候您再叫多一点人去挖!”涟漪声音有着十岁女孩的软糯,好听得紧,说完还朝小张氏眨眨眼。

    小张氏眼眶酸涩,这孩子也太实诚太仁义了,心里越发不自在,平复了下心绪道:“涟漪,小柏啊,你也多挖一点备着,千万不要饿着自己啊!”

    “我知道了,谢谢姨婆!”涟漪说完就告辞了小张氏,带着小柏朝杨家走去。

    涟漪一进到杨家张氏就叫唤起来:“哟,这是过不下去想回来呀,你当这是客栈啊,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

    涟漪没理会她,将手中装满煮熟淮山的盆子放下,众人的视线也看向那盆子,也闻到了散发出来的香味。涟漪向他们介绍了一下淮山,开始他们还以为涟漪这是要毒害他们,但是杨三郎年纪小,闻着香就拿起来吃,吓了众人一跳。但杨三郎吃着香软甜糯的淮山一个劲的叫好吃,众人便稍稍安心了下来,看他吃完了还活蹦乱跳的继续吃第二根。

    杨一鸣贼精,凑近涟漪问道;“涟漪啊,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你没和别人说吧?这要是都挖来卖,咱家可就发了!”

    涟漪看着是时候了,一手抄起装淮山的盆子,一手抱起小柏,用飞一般的速度冲出门口,在杨家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消失了。涟漪一边走一边喊:“救命啊,乡亲们,救命啊!”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声音里的悲痛和绝望让人听着就感伤。

    听到涟漪叫唤声的街坊邻居都纷纷出来了,而杨一鸣听着这叫喊声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也带着张氏和一家子老小追了出来。

    王婶子看涟漪哭得稀里哗啦的,便上前楼住她问:“怎么啦孩子,有事儿婶子帮你解决,大家伙也会帮你的。”

    杨一鸣对着乡亲们讪笑道:“就是孩子闹脾气,没什么大事,大家都散了吧。”

    涟漪抹干净眼泪,站出来朝杨一鸣道:“大伯,你平时糊涂也就算了,你怎么自私到只顾自己而不为全村人着想呢?”

    村民听得一头雾水,而杨一鸣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就想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但是涟漪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乡亲们,我发现了麻根是可以吃的,无毒,比白米吃得还饱,想着告诉村长,让村民们今天冬天过得舒服点,本来想先给爷爷奶奶尝尝鲜,结果大伯他让我不要说,他说这拿去卖可以赚不少钱...呜呜呜...他为了防止我说出去,还想囚禁我和弟弟。”

    杨一鸣直觉大事不妙,而且被涟漪气得七窍生烟,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可没这么说,这不是让他犯众怒吗?便朝涟漪利声喝骂:“死丫头,闭嘴,乱说什么!”

    人群沸腾了,因为涟漪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他们村子又多了一样填饱肚子的东西,另一方面觉得涟漪这孩子太善良,同时也衬托着杨家人的无耻。兹事体大,有人去请了村长。而小柏也机灵地把盆里的淮山拿去给大伙尝。

    “叔叔伯伯婶婶,你们吃,可好吃了。”小男娃摆着沉重的盆子却走得很稳,乖巧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不少人尝试了之后都纷纷夸好吃,比粗粮细,还管饱,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纷纷夸起涟漪来,看向杨一鸣等人的眼光都带着斥责,杨一鸣是有口难辩。

    村长来了之后了解了来龙去脉后深深看了涟漪一眼,只道了句好孩子后就将目光望向了杨一鸣,看得杨一鸣莫名心虚。

    但他纨绔无赖惯了,依旧硬气道:“这是我侄女发现的,我们家有权支配!”

    张氏也不甘示弱,“我孙女发现的,我们有私心也正常,换你们不想着卖钱啊!”

    听他们这么一说众人觉得也是,要是换做自己还真没涟漪那么宽阔的心胸。

    而这是在人群中的小张氏终于做出了决定,红着眼眶上前拉住涟漪的手,朝村长道:“村长,涟漪和小柏其实都不是杨家的孩子,是杨家捡来的孩子,当时华莲她回娘家说是养胎,但其实孩子没有生下来,涟漪是抱养的,小柏也是!”她说完,仿佛舒展了心里多年的郁气,一下子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