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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相一生,运道衰减,随时都有可能遭受无妄之灾。

    然而李绵绵不过是个七岁女童,缘何有这等大凶之兆?

    照她本来的命理,应该平安一生才对,真是怪了!

    周善皱了下眉,“绵绵姐,你衣服上有叶子。”

    “在哪呢?”李绵绵把衣服往前扯了扯,周善走过去拍了下她外套上的帽子,“我来帮你拿。”

    周善不动声色地把一块平安符给塞到她的帽子里,然后才拍了拍手,“好了。”

    平安符上有她加持的法力,她的精神隐隐约约有丝契机同那张符相连,平安符护主,倘若平安符出事,周善也能够第一时间察觉。

    ————

    早上还是晴好的天,中午就开始转阴,等到了傍晚的时候,仍旧是灰蒙蒙一片。

    因为心里挂念着李绵绵今天的面相,学前班放学比小学要早点,周善一下课就飞奔到二年级的教室门口等着她下课。

    她扒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却没看到李绵绵的身影,登时一愣。

    教室里那老师拿着教鞭,正好发现了门外的周善,就快步走出来,“小同学有事吗?”

    周善扯出一个萌萌哒假笑,“我找李绵绵。”

    老师很有耐心,“李绵绵啊,她中午的时候就被她舅舅接走了。”

    她舅舅?那就是张婶的兄弟了,可是她好像前几天才从潘美凤嘴里听说张婶的兄弟到披览省出货去了。不然张婶的兄弟要是在,李水生也不敢打这么凶。

    她疑惑地回到家。

    还没到吃饭时候,张婶就风风火火闯进来,“善善啊,绵绵在你家不?”

    周善疑惑,“没有啊。”

    张素芬脸上还有淤青,更急了些,“这丫头死哪去了,还让她今天早点回来去外公家。”

    周善奇怪地看着惶急的张婶,“绵绵姐的老师说她舅舅来接她啦。”

    潘美凤正在剁辣椒,闻言拿着菜刀就冲进来了,“你这孩子瞎说什么,绵绵她两个舅舅都要半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那接走李绵绵的是谁?

    张素芬登时面色惨白,差点跌坐在地,幸好潘美凤伸手扶住了她。

    她喘着粗气,“一定是那个天杀的,一定是他要抢走绵绵。”

    张素芬的瞳孔有些失焦,“他想跟我离婚,我不答应,他就抢走绵绵逼我答应。”

    潘美凤讶异了一瞬,“素芬,这是怎么回事?”

    张素芬悲痛难抑,“他现在有了狐狸精,翅膀也硬了,就逼着我离婚,说家里的钱都是他挣的,要我赶紧收拾好自己的破烂滚出去。”

    离婚在罗华县里是个比天大的词。

    潘美凤也被吓了一大跳,“这水生现在怎么这样!”

    张素芬痛苦地摇了摇头,“看错了,当初是我看错人了。”

    她的脸跟脖子以及其他外露的肌肤上全都是淤青和紫痕,这一切的一切,与当初那些过眼烟云的亲密时光相比,何其讽刺。

    张素芬再也忍受不住,掩面嚎啕大哭。

    张素芬一哭,潘美凤就拼命给周善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出去。

    ……

    谁稀得看!

    周善撇了撇嘴,拿上自己的书包又出去了,然后就趴在门边听墙脚。

    潘美凤不耐烦地走过来把门拉上,“去去去,自己出去玩去。”

    门内传来潘美凤模模糊糊的劝慰声,她劝张婶现在应该先找到绵绵。

    对了,李绵绵。

    当务之急应该是李绵绵才对!

    周善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张婶认为李绵绵很有可能是被李水生接走的,但是周善却不这样认为。如果是李水生接走,为什么要冒充成舅舅?更何况,虎毒尚且不食子,倘若与李水生有关,李绵绵为何会露出一副死相?

    如果不是李水生接走,那每耽误一分钟,李绵绵便多一分危险。

    周善不敢大意,她拖着书包往外跑,然后找了个背墙的地方蹲下来,飞快地用纸张叠出一只鹤,又用小刀割破食指滴了滴鲜血于其上。

    纸鹤很快就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周善拿出同她塞给李绵绵一模一样的平安符挂在纸鹤的脖子上,“带我找到她。”

    天又绵绵密密地下起了雨,周善连雨鞋都来不及换,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纸鹤往泥泞中穿行。

    纸鹤飞得慢,加之路上还有行人,周善也不敢现了眼,就跟着纸鹤紧赶慢赶。

    她这个大活人容易吸引眼光,还好纸鹤这种小物事在天刚擦黑的时候不容易发觉。

    绕来绕去,不知不觉就绕到殡葬一条街上。

    同周善做生意的殡仪铺老板撑着把黑色雨伞刚好把门板给装上,就看见周善急急忙忙地冒雨跑来,他眼睛一亮,“小丫头,今天有人来问你还有没有上次那种平安符。”

    周善摆了摆手,“改天再说。”

    她头也不回地冲进茫茫雨帘之中。

    老板反倒有些疑惑,这么大雨,这小丫头干啥去?

    还真别说,今天来他家这个小铺子那一行人打扮得异常贵气,张口就要他上次卖出去的那种平安符。

    老板为难地说没有了,确实是没有了,每个符种,周善都只寄卖了一张。

    但是为首那人却怎么都不相信,一百块钱一张的价格都开出来了。

    老板摇了摇头,这些有钱人也不知道是咋想的,一百块钱一张岂不是卖一百张就能成为万元户了?

    就这些朱砂黄纸,画个一百张也用不到十块钱啊。

    周善并不知老板的心思,只是艰难地跟着纸鹤在雨中跋涉。

    雨水打在纸鹤身上,纸鹤艰难负重往前飞,周善跟着纸鹤越行越远。纸鹤很快就扎到一条老胡同当中,雨水将纸张泡得稀烂,它也不堪重负萎颓坠地,重新变成一团烂纸。

    周善颇为可惜地看了那团烂纸一眼,才运功把雨水逼出去,她内息浑厚,很快就又把衣服给烘干了。

    周善弯腰把平安符捡起来,沉沉地看着眼前那条胡同,而后掐指算了算。

    掐指一算并不像电视里那般简单,乃是易经中最高层次的奇门遁甲算法,在推算命理里,以指节固定好十天干,然后按指节念出十二地支与天干作配。可以说,没有深厚的玄学功底,休想学会这掐指一算。

    幸好纸鹤让她离李绵绵更近,这才能够在这大雨之中用得到掐指一算。

    四下无人,周善也不再掩饰,直接腾地而起,脚尖在院墙上轻点,很快就推演排布出另外一只平安符的所在地。

    她飞身落到一处院墙上,恰好能够隔着院子里那株巨大的老槐树层层叠叠的枝丫看到里面。

    周善漫不经心打眼一望,很快就隔着那扇高窗看到废屋里头的景象,当下怒火就蹭蹭蹭烧到天灵盖。

    李绵绵的卫衣已被脱落在地,她正在伸手抹泪,“我爸爸呢,你说带我来见我爸爸的。”

    那个黝黑男子上身脱得精光,笑得异常诡异,“好好好,马上就带你去见,舅舅先给你换件漂亮衣服,然后再带你去见爸爸好不好。”

    李绵绵干净雪白的脸上糊满了泪痕,“他在哪。”

    黝黑男子作势解着裤腰带,“马上就让他出来见你,你现在这样太脏了,你爸爸不想见你,咱们先把衣服脱了。”

    李绵绵年纪虽小,却也敏感地察觉有点不对劲了,当即开始哭闹,“大骗子,大骗子,我要我爸爸。”

    那畜牲终于不耐烦了,拦腰把她抱起直接动手剥她的衣服,“呸,吵什么吵。”

    李绵绵眼里满满的俱是惊恐之色,她开始奋力挣扎,但是一个小孩如何扭得过大人。

    李绵绵把头一撇,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她用劲极大,鲜血顿时就从他的手腕中冒了出来。

    禽兽嗷地痛叫一声,条件反射性地把李绵绵甩开,李绵绵被甩到墙上,当即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禽兽甩了甩膀子,“呸,跟爷犟。”

    畜牲!

    周善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见森然杀意。

    她忍无可忍地掐起一个雷诀,沉沉阴云上顿时蓄起了风雷——

    周善突然把手势一收,怪异地看着房间那个角落。

    那个角落里正蹲在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小女孩,她把头埋在膝盖之中,周身黑压压萦绕着一层厚重的阴气,显然怨气极深。她的身形很是模糊,影影绰绰一团蜷缩在角落里。

    若不是周善细心的同时还开着慧眼,真有可能把这小女鬼给忽略过去。

    这畜牲身边缘何跟着一只索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