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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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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词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索片刻,问道:“所以,你怀疑他们是被人杀了?那又有何目的呢,两个土匪头子,难道还有什么威胁不成?”

    “官匪一窝,他们活着兴许就是最大的威胁。”纪楚含说着竟是有些累了,他蓦然想到,那时迎风未能将南北两大头目活着带回来,现在想来,疑虑更甚。

    江词大抵是清楚纪楚含是什么意思了,山匪或许与某些官员有勾结,共分金银财宝,而官员则对山匪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山匪在大牢里被人杀害伪装成自杀,就是这背后勾结的官员怕不能独善其身,才想到了这种行径。

    只是看纪楚含的神色,怕是对所有都了然于胸了吧,见他不愿多说,江词便也不再过问,只是想到秦王这一大早因为这件事把他叫过去,莫非是要他办理此案不成?

    她说出心中的疑虑,纪楚含摇摇头笑道:“这是大理寺丞该办的事,哪轮得到我来操心?”

    江词便放下心来,顿了顿又听见他说:“秦王爷是在提醒我,要注意留心身边人。”

    江词微讶,不远处迎风正步履矫健地走上前,江词便把满肚子的话给噎了回去。

    只听得他上前禀报,若无似无地瞥了江词一眼:“少爷,秦家来人了。”

    秦家?江词突然觉得有些不妙,纪楚含约莫也猜出是什么事了,只眼神示意江词便随着迎风走去前院。

    秦茜谣自打上次被纪楚含拒绝之后发了大疯,后来大概是守在闺房中,没什么消息,这会子秦家竟然又来人了,女儿被传得都没了脸面,难道还要谈他们之前约定的亲事?

    纪楚含走到前院时,纪纯飞正面色和蔼地和秦家舅爷秦柏杨闲话着,不知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两人哈哈大笑,交谈甚欢。

    见纪楚含杵在门口,纪纯飞不耐地摆了摆手,“过来,见过你舅爷。”

    纪楚含上前拱手,道了声舅爷。

    秦柏杨抬眼打量了他一番,捋着下颚上细长的胡须:“几日不见,楚含这小子更是意气风发了,京城的世家小姐怕是都对楚含这小子盯得紧吧。”

    “舅爷过谦了。”

    纪纯飞笑道:“柏杨家的闺女才是名声在外,我一见那孩子就喜欢得紧,前些日子听说她身子骨差了些,现在可还好些了?”

    秦柏杨眼神暗了一瞬,半晌便恢复如常,“劳您挂念,茜谣已经好多了,只等着楚含抬花轿来把她娶进门呢。”

    纪楚含太阳穴不自觉一跳,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得好,“舅爷,我——”

    说话间,纪纯飞拿起一个茶杯,里面还盛着刚沏的茶水,滚烫冒着热气,毫不留情地砸向纪楚含。

    “住口!”纪纯飞还未待他说完,就出声呵斥他,“几时轮到你来插话了?”

    茶杯的碎片落了一地,一滩茶水也洒在地上,纪楚含不言,前襟上沾满了茶渍,拱了拱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待他走后,秦柏杨看向纪纯飞,“这会不会难为楚含?”

    纪纯飞摇头笑了笑,喊来下人将地面处理好,眼神似有深意,“喊他来就是通知他的,柏杨,能和秦家联姻我自然是高兴的。”

    说完他就开怀大笑起来,秦柏杨见此,端着那杯热茶,干笑了两声便不说话了。

    纪楚含脚步生风,直奔着庭院走回去,一跨进院门,本该坐在凉亭中的江词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这样也好,她看不见自己这副狼狈样子。他走进房间,匆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在床榻边坐着,突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纪纯飞一向对他不满意,他习惯了,如今竟然是怒都怒不起来。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不想娶秦茜谣,可纪纯飞却非要这桩婚事板上钉钉。

    估计明天消息就会散出去了,他从来不怀疑纪纯飞的办事能力。

    纪楚含忽然有些担心江词,若是她知道了这些,会是什么反应?想到了江词,纪楚含便站起身,门前站着迎风,他问江词去哪了。迎风想了想便说:“大概是去药房了。”

    纪楚含便奔着药房走去,这几日江词为自己的病一直忙碌个不停,他还清楚地知道,他昏迷时她的反应。他一边宽慰却也担心,这件事会不会过于困扰她,所以他醒来时才说了那样一番话。

    不多时,纪楚含已经站在了药房门口,江词正在埋头掂量了药材的分量,耳畔的发丝落下挡住了她的视线,她闲散地拨弄到耳后。

    “铭宇,苦胆草还需要再加些分量吗?”

    原来薛铭宇也在,不多时他就走过来,抓起药材嗅了一把,笑道:“应该不用了。”

    “那就好。”

    江词又东跑西窜地收集各类药材,手忙脚乱地,一不小心就摔倒了,纪楚含站在门口正欲走进去,早有人抢先一步走至她面前,纪楚含便退回了脚步。

    薛铭宇端详着江词的脚踝,没有红肿和凸起,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松了口气,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江词笑笑,借着薛铭宇的力气起身,又回到一堆药匣子面前,投入地钻研。恍惚间她总觉得身后一道视线炙热灼人,再一回头,半点人影都没瞧见,兴许是自己想多了。江词摇摇头,专心忙碌于配药的繁琐过程中。

    忙碌了一上午,却只是九牛一毛,江词不由有些泄气,在药房郁郁寡欢,半点吃午饭的胃口都没有。

    正发着愁呢,大山竟是和二狗子一起过来了,江词有些意外,说起来这些日子一直忙碌着,好久没和他二人见面了,不知这次这两个人是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大山、二虎子,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二人神秘兮兮地相视一笑,大山笑着说:“我就和二虎子说,你把自己的生辰给忘了,没想到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竟然真的给忘了!”

    江词顿悟地哎呀一声,摸着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今天,我都不记得了,难为你们两个还记得。”

    “走吧,我俩给你做了午饭,都是你爱吃的菜,还有你最喜欢的烧鸡。”

    江词一听到烧鸡眼睛都直放光,笑着说“好咧”,就打算上前跟他们去吃饭,一回头,方才想起薛铭宇还在里头呢,出去一趟还是和他说一声得好。

    于是她看向大山和二虎子,“里面还有一个我朋友——”

    大山打断她,“小词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你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吃,人多还热闹些。”

    江词便蹦蹦跳跳地跑到药房里头,“铭宇,外头有两个我朋友,一起去吃午饭吗?”

    薛铭宇放下手上的医书古籍,欣然应下了。

    四人并排走着,到了后院,大山和二虎子将菜盘子一个个搬到桌上,堆满了整个桌子,江词暖心之余又觉得哭笑不得,直说:“这么多菜,怎么吃的完?”

    二虎子:“吃不完就剩下呗,今天是你的生辰,咱得好好给你庆祝庆祝。”说完,又继续到厨房去端剩下的菜盘。

    江词望着两人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朋友真是没白交。

    身侧坐着的薛铭宇表情蓦地有些怪异,不由得疑问:“今天原来是你的生辰?”

    江词觉得薛铭宇面色怪奇怪的,她过个生日好像吓到他了似的,“……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薛铭宇情绪霎时有些激动,突然抓住江词的胳膊,问道:“你今年多大?是哪年出生的?”

    “我十八啊,铭宇,你这是怎么了吗?”江词怪异地盯着薛铭宇,半晌,他脸色才恢复如初,恍然松开了手。

    江词不由心下生疑:“有什么事吗?”

    薛铭宇淡淡一笑:“无事,只是我在想,你今日过生辰,我应该早知道为你准备礼物的。”

    是吗,江词心中有了几分计较,只是薛铭宇不想说就没再过问,便说:“没关系,我们一起吃个饭就好了。”

    说着,大山和二虎子已经把菜都端上来了。

    江词望着琳琅满目的菜肴,一瞬间就把方才那些争执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和大山二虎子把酒言欢,不住地往嘴里塞东西吃。

    身侧的薛铭宇望着江词,联想起之前所有的巧合,一时间思绪万千,心事重重,拿起筷子却食不知味。

    而此时的纪楚含正在书房中端着书卷,门口的迎风进来询问:“少爷,到了午饭的时辰了,您看?”

    纪楚含放下卷书,想了想,问:“江词回来了?”

    “回少爷,没有。”

    心中倏地涌起一阵烦躁,“你去看看江词现在在哪。”

    “是。”

    关门声响起,纪楚含坐在案台前揉着发痛的眉心,这个时候江词还没回来,难道还在药房不成。

    不多时,迎风就回来了。

    “启禀少爷,江词现在在后院和大山、二虎子、还有……薛铭宇一起吃饭。”

    这一番话落入耳中,纪楚含点点头,哦,原来薛铭宇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