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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睿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心甘情愿地跟在一个女生的身后曲意逢迎, 小意讨好。
不过他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像是沈虞兮这样发脾气的。
不吵，不闹, 不争，不辩。
她只是一个人低着头慢慢地往前走, 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顾泽睿和她说话, 她也不会不理人。
声音依旧温柔，嘴角仍旧带着笑。
只是那语气低落，笑容无力, 那双夺人心魄的双眼被一层薄雾笼罩，眼角还带着些许泪痕。
似乎是伤心极了。
可是她再伤心，再难过，都不愿意对别人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只是自己一个人独自消化。
这样的反应却更加惹人心怜，顾泽睿也愈发愧疚。
他平日里明明最讨厌女生发脾气，可是他这时候却宁愿沈虞兮对着自己发火, 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生闷气。
“对不起, 我为我之前的言行道歉，我误会了你们两个人的关系。”
“不过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觉得你是被哥哥包养......”
顾泽睿此时想到之前的想法也觉得尴尬，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以说出口。
他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天马行空的猜测？
“我以为哥哥是老牛吃嫩草，想要追求你......”
听到这里, 沈虞兮噗哧一声笑了。
见沈虞兮都笑了, 顾泽睿松了一口气, 忐忑的心情也终于消减了几分：“我之前不知道沈家还走失过一个女儿，所以并没有往兄妹这方面想。”
“误会了你和哥哥，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他是我的哥哥。”
沈虞兮忽然说出口的这一句话，顾泽睿有一瞬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所以……”沈虞兮抬起头，注视着他的双眼，“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叫他哥哥？”
沈虞兮的双眸清澈见底，似乎能够洞悉一切，顾泽睿觉得自己心底的那点小心思都被她看透了。
顾泽睿忽然不敢直视她的双眼，他猛地别过视线。
沈虞兮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双眸中带着不知所措。她有些局促不安，脸颊上浮现了一层淡淡的嫣红。
那原本如白莲般清纯，白皙近乎透明的肌肤此时透出浅浅的粉，如含苞待放的玫瑰，娇艳欲滴。
比平日里更是增添了一丝///诱///惑。
顾泽睿看迷了眼。
怎么会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
没有一丝缺陷，一瞥一笑都那么动人心弦。
没有人说话。
刚刚还略显尴尬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顾泽睿被沈虞兮低头含羞的那一抹风情迷了心神，忽然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全部都让对方知道。
他有些紧张，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泛干的唇。
“沈虞兮……我……”
“我……”喜欢你……
最最重要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声突然将他的话打断。
“顾泽睿，我找你半天了。你站在女更衣室的门口干嘛呢？”
……
靠。
顾泽睿看着来人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来人是顾泽睿的远房表姐。
她走近了才发现顾泽睿的面前还站着一位小姑娘，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顾泽睿那远房表姐干笑了两声:“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顾泽睿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来的正好。”
“这是我同学，她第一次来马场不熟悉。我不方便，你带她进去换一身衣服。”
“好好好没问题。”
小表姐因为刚刚打扰到顾泽睿自知理亏，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笑嘻嘻地拉着沈虞兮就往里走。
“哎呀你长得真漂亮！”
“谢谢……”
“你的皮肤这么好，连毛孔都没有，你是怎么保养的？”
……
等到顾泽睿看不见她们两人的声音，他才悄悄叹了口气。
被打断了也好，刚刚他真是被美色所误，一时冲动。
这才认识几天，万一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只看重外表，肤浅的人怎么办？
虽然，好像，似乎，也差不多……
—
顾泽睿在门口等得都要发霉了。
他不知道只是进去换一身骑装怎么会需要这么久，旁边的垃圾桶里有不少的烟头都是他刚刚丢的。
在他都已经掏出手机，想要打一通电话进去催促时，终于听到门口传出的隐隐约约说话声。
“你怎么半天才出来？”
顾泽睿皱眉，对着小表姐抱怨，又看了眼她的身后发现没人，神色有些紧张:“她人呢，怎么没出来？出什么事情了？”
小表姐挑眉，语气刻意地夸张:“这么紧张她啊？不是普通同学吗？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关心同学。”
“别他妈废话。”
顾泽睿不耐烦地吼了她，咬了咬牙就准备闯进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小表姐笑嘻嘻地拦住了顾泽睿的去路，回头对着拐角处喊:“小公主，你的骑士都着急了，快出来吧。”
听到她的话，顾泽睿的脚步一滞。下一秒，他听见从拐角处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
率先出现在顾泽睿视线中的是一双鹿皮长靴，紧紧包裹着那人的小腿，修长纤细，带着一丝禁欲气息。
再往上，纯白色的马裤勾勒出长腿翘臀。红棕色的西服上衣贴身紧致，细腰盈盈一握，身材玲珑有致。
顾泽睿从没想过沈虞兮藏在宽大校服底下的身材竟然如此有料，他之前还以为她是对A来着......
毕竟那张脸嫩得可以。
“怎么样？我选的衣服不错吧？”小表姐得意洋洋地炫耀，“哎呀你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都嫉妒死了，那个腰细的哦，竟然还有马甲线！”
顾泽睿连忙捂着她的嘴不想让她再继续说下去，没见到一旁的沈虞兮脸已经红得不行了吗？
沈虞兮扯了扯衣角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还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感觉衣服的胸口好像还有点紧......
见到顾泽睿朝着自己看了过来，沈虞兮娇柔的面容红唇微张。
“还好看吗？”
“......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顾泽睿的声音有略微沙哑。
他看到了她脸上忽然绽放的笑容，也听见了自己胸口那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噗通。
噗通。
噗通。
震耳欲聋。
他知道，他完了。
“你们接吻了吗？”
“哥！你干什么！”
沈虞兮猛地退后几步，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同学顾泽睿，你忘了吗？”
沈铎慢慢地收回手，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滑腻的触感，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顾泽睿，顾小公子。我记得，他喜欢你。”
沈虞兮原本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顾泽睿对自己有所好感，但并不是很确定。此时忽然被沈铎说破，她瞬间涨红了脸。
神情的羞涩和眼底的那一抹欣喜，深深刺痛了沈铎的眼。
沈铎闭上眼，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心底翻涌的情绪平静下来。
他今天临时去外地出差，晚饭时因为需要更是喝了不少的酒。只不过沈铎想要见到她，所以饭局结束便让司机开车赶了回来。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回到家中看见漆黑的客厅，不见一丝亮光。虽然早知道沈虞兮今晚不会在客厅等自己回来，可是沈铎仍旧是感到有些失落。
上楼后沈铎敲了敲沈虞兮的房门，没人应。
这个时间点，沈虞兮应该还没睡才对。
他打开房门，却意外地发现房间里竟然没有人。看到屋内的情况，沈铎知道沈虞兮今天应该就没有回来过。
她去哪了？
沈铎想要打电话询问，最终却没有点下拨号。他只是下了楼，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像从前沈虞兮一样等着她回来。
沈虞兮并没有让他等很久，他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走到窗边一看，却看到了沈虞兮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
沈虞兮面色羞红，眉眼带笑，两人举止亲密。
沈铎的心徒然一沉。
是了，她这个年纪，正好是女孩最青春靓丽的时候。更何况她长得那么好看，他早就知道有不少男生会喜欢她。
现在有互相喜欢的人，未来还有可能和他结婚，最后走入婚姻的殿堂，与另一个人组成家庭。
与自己渐行渐远。
沈铎一直都明白，迟早会有那么一天，可他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未来。
甚至只是这样猜想，胸口就闷得生疼。
沈铎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她的哥哥，他应该希望自己的妹妹找到一个可靠的爱人。
他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学会放手。
可他看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他才知道，他不愿意。
沈铎甚至是不能接受她与其他男人太过于亲密的接触。
仅仅是刚刚那种情况，他心底藏匿已久的困兽就在猛烈挣扎着企图挣脱束缚在自己身上那名为道德的锁链。
他想要代替那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
拥抱她，亲吻她，甚至是更加亲密的事情......
到了今天，他终于没办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沈铎看着沈虞兮与那人挥手道别，面带笑容地打开房门，走进家中。直到她走近楼梯，才打开了灯。
灯光照亮了整间屋子，也照亮了沈虞兮的脸。
沈铎也能够更加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的那一抹嫣红，他的心底的那一头野兽在叫嚣。
但沈铎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外泄，只是眼底的没了温度。他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嘲讽：“看起来你也喜欢他？”
沈虞兮红着脸就想否认，不过沈铎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
“你不可以喜欢他。”
“也不可以喜欢其他人。”
“你只能是我的。”
见到沈虞兮听到自己的话后呆愣在原地，两眼睁大，眼底尽是不解与困惑，甚至还有一丝丝惶恐。沈铎发出一声轻笑，慢步朝她走近。
沈铎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在灯光的照亮下，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就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