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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夜深自有佳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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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陀萨背着小包袱进了荆州城旁的一个小镇。

    长江之畔,有城荆州,城东有镇名曰太平,镇内有客栈,名曰太平。

    太平镖局的佛陀萨为了一路太平住进了太平镇的太平客栈中。

    只是此太平非彼太平。

    这与太平镖局本无关系的太平客栈能否保得了佛陀萨的太平呢?

    佛陀萨好像也不关心这个,反是在床边看着床铺,想着这张床睡起来会不会舒服。

    房间有张桌子,桌上摆着两杯酒,桌前坐着两个人。

    佛陀萨看着释道安腰间的红葫芦道:“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释道安呵呵道:“当然是好酒。”

    佛陀萨却道:“没准是毒药吧。”

    释道安伸手拧开了葫芦盖,倒了一杯递过去,道:“请。”

    佛陀萨沉默一下,随即一饮而尽,笑道:“果然好酒。”

    夜间寂静,蟋蟀声浅,明月微悬。

    店外忽然传来阵阵呜咽声,仿若有女子在轻轻的哭,忽远忽近。

    佛陀萨说道:“今夜的牛鬼蛇神不少,看来睡不了安稳觉了。”

    释道安道:“那也不一定。”

    佛陀萨道:“何意?”

    释道安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太平客栈有鬼。”

    佛陀萨道:“什么鬼?”

    释道安道:“女鬼,还是很漂亮的女鬼。”

    佛陀萨道:“鬼从何来?”

    释道安却是一脸奇怪地看着佛陀萨道:“你没有听说过那个传说?”

    佛陀萨奇道:“什么传说?”此事载于《稽神录》,据传太平兴国初年,太平镇某军人妻死更娶。其后妻虐遇前妻之子过甚,夫不能制。一日,忽见亡妻自门而入,大怒后妻曰:“人谁无死,孰无母子之情,乃虐我儿女如是耶?吾比诉与地下所司,今与我假十日,使我诲汝。汝遂不改,必能杀君。”夫妻皆恐惧再拜,即为其酒食。遍召亲党邻里,问讯叙话如常。他人但闻其声,唯夫见之。及夜,为设榻别室,夫欲从之宿,不可。满十日,将去,复责励其后妻,言甚切至。举家亲族共送至墓,去墓百余步,曰:“诸人可止矣。”复殷勤辞

    诀而去。将及柏林中,诸人皆见之,衣服容色如平生,及墓乃没。至今,时常偶有明月夜闻女子呜咽声。

    释道安讲完此事,看着佛陀萨道:“方才那女子的哭声会不会是传闻中女鬼?”

    佛陀萨却是哈哈一笑道:“你应该知道我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却来吓我?”

    释道安也是打了个哈哈,起身道:“你不怕鬼,我可怕鬼,先走了。”说完离开了客栈。佛陀萨喝着酒,自言自语道:“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家伙,到底身上藏了多少秘密?”忽地又仔细听了听,那仿若女子的呜咽声似乎更淡了,佛陀萨暗暗地道:“不过与这

    鬼斗一斗,倒也是一桩乐事,省的夜长无觉可睡。”

    夤夜,月微明,有雾如纱,轻拢太平。

    夜里的女子的呜咽声忽又大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甚至都能在太平客栈里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停到了房间屋门的后前面。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

    鬼会敲门吗?没人知道,至少活着的人还没有人知道。

    佛陀萨没出声。

    呜咽声继续,敲门声继续,放佛佛陀萨不应声,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佛陀萨开口言道:“门未锁。”

    吱呀一声,门开,一身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轻纱罩面,望不清的容颜更显得绰约。

    如这雾中的月,朦胧而多情。

    鬼有情吗?女鬼会多情吗?

    佛陀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现在有一个白衣女子坐在对面,朱唇轻启。

    “公子可否与奴家小酌几杯?”

    佛陀萨颇有兴致的道:“若是我说不呢?”

    白衣女子一叹道:“奴家只能勉强公子了。”

    佛陀萨道:“既如此,何不饮了这杯再说。”

    白衣女子轻轻端起酒杯,饮了一杯,随即又斟了一杯,递了过去。

    佛陀萨望着白衣女子微微笑道:“能的佳人相陪,当得一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衣女子呵呵笑道:“公子怎知奴家是人而不是女鬼呢?”

    佛陀萨哈哈一笑,道:“如此漂亮的女鬼,岂不是更不能辜负这良辰美景!”

    白衣女子道:“公子高论。”

    佛陀萨却是问道:“姑娘来此只是想与在下喝酒聊天的?”

    白衣女子点点头。

    佛陀萨又道:“那想必也是来跟在下谈谈情说说爱的吧?”

    白衣女子还是点点头道:“当然是。”

    佛陀萨又指了指床边的包袱问道:“那应该也是为了这包袱内的东西吧?”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那公子可否容奴家一观?”

    佛陀萨道:“可以呀!”

    白衣女子一怔,未料道佛陀萨竟然如此爽快,随即又问道:“真的?”

    佛陀萨道:“当然。”

    白衣女子想了想,问道:“公子需要什么?”

    佛陀萨道:“一睹姑娘芳容。”

    白衣女子呵呵笑道:“公子真的不怕我是个女鬼,甚至还可能是面容丑陋的女鬼?”

    佛陀萨道:“你是个鬼,但却是个漂亮的女鬼。”

    白衣女子又指了指床边的包袱问道:“公子愿意一赌?”

    佛陀萨道:“当然。”

    白衣女子沉默半晌,说道:“既如此,那奴家就遂了公子的愿。”

    玉手微抬,轻纱半拢,玉人遮面。

    女人若水,女人如仙,女人更是险。

    轻纱微动,一阵清香迎面散出,佛陀萨只觉得一阵心神舒旷。

    白衣女子身形一晃,来到床边,一手拎起包袱,却发现包袱甚清。

    佛陀萨忽然开口道:“那里面并没有铜盘。”

    白衣女子回身又坐了回来,呵呵一笑道:“公子可否告知奴家,铜盘在何处?”

    佛陀萨道:“我说了,你会信么?”

    白衣女子摇摇头道:“不信。”

    佛陀萨道:“既如此,你又何必问。”

    白衣女子手一挥,桌上多了一个白玉瓶,道:“因为它。”

    佛陀萨道:“这是何物?”

    白衣女子道:“解药。”

    佛陀萨道:“什么解药?”

    白衣女子道:“末流迷离凰求凤别胭脂醉。”

    佛陀萨道:“名字很好。”

    白衣女子道:“毒性也很好。”

    佛陀萨道:“我中了毒?”

    白衣女子点头笑笑。

    佛陀萨看着白衣女子,眼神有些迷离。叹了口气道:“我都快死了,能否请姑娘明示?”

    白衣女子道:“请讲。”

    佛陀萨道:“听闻此间有传闻,太平有鬼,姑娘可知此事?”

    白衣女子道:“略知。”佛陀萨又道:“据传在数十年前,太平镇一带曾有一鬼门崛起与江淮,纵横南北。可是其武功来历却是鲜有人知,尤其是十年前,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整个鬼门之人竟是全

    然消失,从此江湖不再闻鬼门之名。姑娘可知此事?”

    白衣女子道:“略知。”

    佛陀萨问道:“姑娘想必就是鬼门之人了?”

    白衣女子笑笑,道:“你猜呢。”

    佛陀萨道:“鬼门之中,有五大圣女,金木水火土,姑娘是哪一位?”

    白衣女子仍是呵呵一笑道:“公子何以就认定奴家就是鬼门之人呢?”

    佛陀萨道:“因为有个人给我讲了个一个故事。”

    白衣女子道:“哦?愿闻其详。”

    佛陀萨道:“姑娘知道释道安曾来过这儿?”

    白衣女子点点头,随即面色忽然一变,道:“你没有中毒?”

    佛陀萨点点头。

    白衣女子长长叹了口气道:“唉!看来当年没有杀掉此人,真是鬼门的失误。”

    佛陀萨却是嘿嘿一笑道:“鬼门真的能杀掉此人?”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道:“不能。公子可知昔年鬼门为何会一夜之间,隐迹江湖?”

    佛陀萨道:“释道安?”

    白衣女子点点头。

    佛陀萨道:“看来释道安还真是仇家遍天下,走到哪儿都能找到想杀他的人。”

    白衣女子又是叹了口气,道:“既然公子未曾中毒,奴家的任务也因为释道安不能完成,奴家只能告辞了。”说完此话,竟是自顾自出了房间。

    客栈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皇甫玄真问道:“鬼门之人为何又现?看来江湖风波真是从来不止。”

    大胡子道:“江湖从来就没有静过,风波更是从未息过。”

    皇甫玄真道:“正因有风波,江湖才是江湖。不过看来今夜真的不会太平了,如今只是鬼门现身,其他势力虽是隐在暗处,但肯定也不会甘落人后,好戏已经上场了。”

    大胡子道:“就是不知道释道安跑哪儿去了,好半天都不见踪影。”

    皇甫玄真道:“肯定也是在哪个角落看戏了。咱们也该去找个地方了。”

    两人身影晃动,一霎时消失在夜幕里。

    而此时的佛陀萨静静坐在桌边,仿佛是在等人。

    如此深夜,还会有人来?又或者又在等鬼?

    夜深人静时,静待佳人来。佳人已远去,君在思何人。

    敲门声响起。门外站着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