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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0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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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文&学&城&  江以湛搁下手中文书, 看着窗外道了声:“无碍。”

    大概是觉得时辰差不多,顿了会后,他便起身饶过案桌往外走。

    “王爷!”杨柳唤了声。

    姜风看了看江以湛的背影, 对杨柳耸肩摊手道:“也罢!咱们王爷不是怕事的, 反正现在也没事做。”言罢他快步跟上了江以湛。

    王爷说过这一行由姜风作伴,杨柳便只能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姜风跟着江以湛去到正门口时,马车就已被备好,姜风过去撩开车帘, 等江以湛上去后, 便坐在前面驱着马车离去。

    暮王府中, 霍淩淮正站在亭下赏着旁边的桃花。

    这时关帆踏进了院中,快步过去拱手禀报:“堇宁王已上路,约莫午时中便会到这里。”

    霍淩淮伸手捻下一朵桃花在手里把玩着,道:“去书房案桌上将那包迷幻散拿去。”他冷冷勾了下唇, 将江成兮的东西搁在江以湛身上玩玩,也不错。

    “是!”关帆去到霍淩淮的书房, 拿了那包药便离去。

    他去的方向正是虞秋所住之处,他到院口时,恰见丫鬟小桃端着茶水走来。小桃见到他, 便立刻福了个身:“大人。”

    关帆问她:“虞姑娘何时过来?”

    小桃应道:“马上, 奴婢这茶便是给虞姑娘准备的。”

    关帆正欲再与小桃说些什么,他的耳朵微动了下, 转眸看去, 便见到已经换上舞服的虞秋正打着哈欠朝这边走来, 那模样瞧着似乎极为疲惫。

    虞秋平时不爱精于打扮,尤其是后来连女装都懒得穿之后,所以平时的她看着虽仍旧有着最自然的美,却终究是没有好生绽放。当下换了身舞服,发髻高绾的模样,就更是仿若那月里嫦娥,面似花玉,风姿绰约。

    这好好的大美人,打起哈欠来,倒别有一番滋味,娇憨可人得紧。

    关帆都难得微怔了下,但只一瞬,便收回目光,站到一旁暂时没说话。

    虞秋走近了些,捶着脑袋时,才注意到与小桃站一起的关帆,便立刻打起精神,过去规规矩矩地福身:“大人。”

    “嗯!”关帆应了声,道,“姑娘若是累了,去歇息便是。”

    “哦!”虞秋不知他为何在此,但知道不是她该过问的,她应下后便加快了步伐踏进院中,迫不及待要去房里歇会。

    不过上了床欲补觉的她,又起身去到窗边。

    她看着那边的院口处,她见关帆似乎在对小桃说着什么,后来关帆大概是意识到她的目光,便转眸看了过来,却只一眼,就转身离去。

    她也只是随便看看,便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钻进被窝。

    她虽很困,也确实闭着眼,脑袋里想的却是待会她将被暮王以舞姬的身份送给堇宁王之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究竟有多紧张,多害怕。

    她不由抱紧被子。

    小桃端着茶水进来,见到已在被窝睡觉,背向外面的虞秋,她咬了咬唇,握紧了手里那包由关帆交给她的迷幻散。

    虞秋躺着一直没动,也不知是否睡着了,小桃没有打扰她。

    就这么任时间静静流淌了会后,小桃便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她直接将那包迷幻散倒入茶壶中。估量着将药粉摇匀了,她深吸了口气,就去到床边唤道:“姑娘?姑娘?”

    虞秋感觉自己似乎才刚睡着,她轻嘤了声,不得不坐起身。她揉了揉眼,无力地问道:“该过去了么?”

    “是啊!”小桃应道,“去那边准备准备,堇宁王大概已到府上了。”

    听到“堇宁王”三个字,虞秋就觉得心里发慌,却不得不乖乖下了床,由小桃给她整理妆发,她懒懒地看着镜中自己,浑身没劲。

    这时小桃羡慕道:“姑娘长得真是好看。”

    这一点虞秋是认同的,她也觉得自己好看,便扯了下嘴角,并没谦虚。

    整理好妆发,小桃去到桌旁倒了杯水,顿了下,便递给她。她接过一口饮尽,就迈步走出房间,打算往舞苑那边去。

    小桃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嘴,便跟了上去。

    哪怕只是睡着一小会儿,虞秋也仍觉精神好多了。但不过只是走了一半的路,她便就觉得脑袋又昏昏沉沉起来,甚至比睡前还要晕。她下意识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晕归晕,倒也能撑,她便继续往前走。

    小桃瞧着她的状态,目光闪了闪后,问道:“姑娘怎么了?”

    虞秋摇头:“没事。”大概是又困了,都怪昨晚睡太少。

    小桃扶着虞秋快要到前头的回廊时,她有意向回廊的右侧看了看,恰见堇宁王正朝这边走来,她便立刻拉着虞秋停下,再问了声:“姑娘真没事?”话语间,她似有意往虞秋身后移了些。

    “我……”虞秋突然感觉天地似乎在晃动。

    待江以湛离得近了时,他似意识到什么,便微微转眸朝这边看来,当她见到那正在捶脑袋的虞秋,眼睛明显眯了下。

    这时姜风正跟在他身后嘀咕着:“这暮王也真是的,说让我们去后花园找他,却也不派个人来带路。”话罢他突觉后头有石头砸了自己一下,便停下脚步朝后看去,却又什么没看到,当下不由疑惑起来。

    转眼间,江以湛便到了虞秋的前方,虞秋抬眸看去,登时便愣住。

    惜惜?

    脑袋昏沉的她,下意识面露喜色,她当下想不了太多,只本能地快步就跑了过去,她拉住他的手,问他:“你是来接我回去的么?”

    正继续往前走的江以湛明显没料到她会玩这一出,措不及防被她拉停了脚步。

    绕是他素来冷漠淡定,当下那张冷硬的俊脸上也明显有些怔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被她握住的手,又看着她那张因上了精致妆容,而显得越发动人的小脸,抿嘴并没说话,只是模样瞧着正在渐渐变冷,令站在虞秋身后的小桃不由打了个颤,后退了几步。

    不少人知道堇宁王虽是一堂堂郡王,但终究是握着刀剑,踩着鲜血爬到这位置的人,自然让人见了极易心生俱意。何况他性格本就冷血,骨子里便是无情之人,哪怕不说话,也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子寒意,甚至有人称他冷阎罗。

    当下他这模样自然更是让人不由心惊胆战,感觉周身的空气也凉了。

    后一步走过来的姜风见到这一幕,便立刻呆住。他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没看错后,便抓起自己的脑袋,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王爷与虞姑娘何时进展到这一步了?

    竟然连手都牵上了。

    虞秋越发觉得脑袋又疼又沉,她便拉着他的手胡乱往自己额头上放,语怀委屈:“我好难受,你看看我是不是有热。”

    江以湛只冷飕飕的紧盯着她,任着她胡作。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手上所触碰到的独属于她的滑腻肌肤,无论是她那仿若凝脂的脸,还是那软绵温热的小手。

    他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极为锋利。

    虞秋的眼里渐渐湿润了起来,她抬眸看着他,瞧着极为可怜,也楚楚动人:“我不舒服。”

    江以湛看入她那双雾气蒙蒙,似乎能摄人心魂的眼睛。

    怕事谁见了这场景,都会觉得她在有意勾引他。

    回廊的另一端不远处,霍淩淮正负手缓缓靠近,直至从对面停下,他看着眼前这一幕,抬手把玩起拇指上的扳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当年戚韩随江以湛协帝平天下,自然不乏志同道合之人或出生入死之友,有江湖出身,也有贵胄出身,或深或浅,都有些交情。

    见到江以湛过来,本是在喝茶吃点心的宾客们通通起来行礼道贺。

    江以湛只朝他们微微颔首,便从主桌入座。

    戚韩则以主人的架势,豪爽的嚷嚷着:“都快坐下,放开来吃,放开来喝,放开来玩。”

    这话一出,都笑了起来。

    有坐得靠前的人出声道:“二公子还是老样子,没个正形。”此人为良国公府大公子易恒,是个好武的,曾也浴血沙场一些年头,如今在京卫指挥使司任职。

    有其他人附和:“说起来,二公子才刚二十吧?皮些倒也正常。”

    戚韩坐在江以湛身旁,看着颇为热闹的宴席,时不时与人说说话,心情不错,正是他拿了块点心搁嘴里没什么形象地啃着时,转头不经意见到江以湛正单肘抵着桌子轻按额头,双眸微闭着。

    江以湛虽是这宴席的东道主,瞧着却似乎在状态之外。

    戚韩便问:“二哥这是头疼?”

    这时站在江以湛身后的亲信姜风,嘟嘟囔囔地出声了:“要我看,下次还是别弄这种宴席了,王爷压根就不是个爱热闹的,吵都吵死了。”

    戚韩抬眸看向明明比他还皮的姜风:“你觉得吵?骗谁呢?”

    姜风环胸抱着剑,翘了翘下巴,哼了声,道:“我为王爷觉得吵。”言罢他想了点什么,忽然施用轻功迅速离去。

    戚韩为江以湛倒了杯温茶,正欲递过去,舒缓婉转的奏乐声忽然响起,缭绕于整个院中,清耳悦心。

    他面露喜色,将茶杯搁在江以湛面前便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个风姿绰约,水裙风带的姑娘以配合乐声的独特节奏,婉若游龙般不徐不疾地饶过戏台,踏到宴席的中央,随即翩跹而舞。

    忽然,舞团散开,虞秋柔美妙曼的身影,仿若摇摆的柔枝嫩叶般出现在众宾客的眼前。

    绕是当下她以面纱遮脸,仍是让人惊艳。

    惊艳过后,有人低低出声:“还真是跟个仙女一样。”

    戚韩定定地看着舞态生风的虞秋,就算是他这个大神经的性子,也能看出她的舞姿舞步究竟有多娴熟,就仿若练过许久似的,足以见得她的功底有多深。

    真是让他觉得惊喜。

    奈何主桌离她颇远,直让他想凑近瞧瞧,却不得不忍住。

    殊不知怕给自己惹出麻烦的虞秋看着跳得游刃有余,其实这心里却是紧张得死,连看人都不敢,心里只默念着那两百两银子。

    所有人都在赏舞,只江以湛对此无兴趣,仍撑着脑袋在假寐。

    这时姜风像个猴子似的突然从屋上跳下,窜到江以湛身后,他将手中药瓶搁在江以湛身前,道:“王爷,药。”

    江以湛缓慢睁眼看向眼前的药瓶,眸中划过一道冷色。

    姜风虽没看到王爷的神情,也能从对其的了解上猜到王爷是什么心情,便不由有些瑟瑟地后退了些距离。

    好在后来王爷还是拿起药瓶直接就着瓶口将里面的药给吃了。

    仰头间,他寒凉的目光不经意间在虞秋身上落了瞬。

    他拿起之前戚韩为他倒的茶喝下送了送喉间的药,便微垂着头亲自再为自己倒了杯,他仍以手肘抵桌,打量着手里的杯中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戚韩有注意到江以湛看了虞秋一眼,便颇为自豪地趋近道:“感觉那主舞如何?是不是很不错?我跟你说,她其实是临时替补的,连练舞的时间都没有,却能比谁都跳得好。”

    不想江以湛闻言却是隐约在喉间溢出一声冷哼。

    戚韩见二哥终于有反应,却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应,疑惑惊讶之余,不大乐意了:“二哥这是何意?”

    江以湛抿了口茶,应道:“无意。”

    宴席中央的姑娘们看似在和谐地配合着跳舞,却各有心思。

    有些姑娘本是想看虞秋出丑,不想她竟能比顾音音跳得还好,尤其是她那身子软得出奇,跳出的效果更显自然轻盈。

    如此便不乏服了她的人。

    没人注意到,虞听燕与邵芊芊眼神交汇了一次,邵芊芊眨眼后,虞听燕便暗暗勾了下唇。

    本是身在前头领着姑娘们以同一个节奏起舞的虞秋,在其他人岔开时,踏着莲步又缓缓在后退,随之虞听燕和邵芊芊在旋转间,一前一后的挡在虞秋面前。

    以邵芊芊为掩护,虞听燕借着旋转的舞姿,成功扯下了虞秋的面纱。

    虞秋诧异,看了眼已经去到她旁边面不改色的虞听燕,她心下自然气的,却又不得不佯装无事地继续跳下去。

    宾客们本就因她蒙着面,而对她的脸心怀好奇,当下见到这等绝色,便更是亮了眼睛。

    虞秋又如何感觉不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暗觉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