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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人不告而别的意外，看来是挺重要的事。”王源勾了勾嘴角，看向秦屿的眼里却尽是讥讽。
秦屿瞪着眼睛，这才看出来王源这是故意在下套，他往旁边瞅了一眼，生怕勾起了往事惹得身边人不快，却发现苏浅浅丝毫没有表情，甚至还散着冷意。
李学姐不是没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她抬头观察了下正心无旁骛切牛排的苏浅浅，突然就明白王源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她整个人的气场就立在那里，那种沉着镇静，提起往事无所动容的冷态，不轻易让人接近又无法让人忍住不去探究的心思，她自觉是有挫败感的。
这三言两语几回交锋听下来她算听明白了六七分，若是两个于她都有不同意义的男人在面前挨个儿撕伤疤，她恐怕也不会淡定于此，要么甩筷走人，要么气急败坏的让人闭嘴。而面前的女生，像听闲谈一样听着还边吃着牛排，要她的话，恐怕下不去口。
“那你们俩呢。”秦屿有些气不过，话未过脑子便抛了出来，“在我走后，你们俩又发生了什么？”
这脱口而出的问话让王源和苏浅浅都实实在在的愣住了，对面的李学姐撇嘴一笑，看来再怎么冷静自持的人，还是会有一块容不得人去触碰的往事。
只是苏浅浅只愣了几秒，随后继续拿起一块牛排放入口中，掀起眼帘的同时扫了一眼李学姐。
“……”
这种眼神怎么说呢？感觉像是洞悉了什么一样。
王源和秦屿互相瞪着对方，后者见苏浅浅没有反应反而步步紧逼，而前者僵着不知道怎么回话。下一秒，他叫服务员拿来了一瓶红酒，服务员给桌上每位都斟上了酒。
王源是有太久没喝酒了，他捏着高脚杯的手都有点虚，但他还是举杯朝秦屿那边扬了扬：“先喝再说？”
秦屿没有犹豫，也不等王源，二话不说先干为敬，浓醇的红酒味让他喉咙有些齁，尽管如此他还是再继续倒了小半杯。
王源抬手，杯沿已触到嘴唇，红酒腥味扑鼻而来。
“你不许喝。”
他斜眼看向一直都无动于衷的苏浅浅，眼里忽然就盛满柔情。只是他还来不及开口，就见苏浅浅站起身，横夺了自己的酒杯，将红酒倾泻倒入她自己的杯中，再碰了碰秦屿的高脚杯。
杯身轻击的声响击得秦屿的心有些震荡，他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就见她将有一半之多的红酒如数灌入口中。
苏浅浅揩去嘴角残余的红色，瞪了瞪两人才开口：“你俩都半斤八两。”这味道齁得她有些想吐，她忍了忍，企图用一块牛排压抑住这种不适感。
餐桌上的气氛霎时进入到冰点，王源和秦屿觉得这样的兵锋相对确实没什么意思，也惹不来苏浅浅的关注，倒自己成了笑话。
只是，王源一直心心念念那一句“你不许喝”，虽是命令口气，却是在担心他。
三分钟后，苏浅浅转身拿了包。
“我去趟厕所。”
又五分钟后，王源起了身。
“我也去趟厕所。”
苏浅浅从厕所出来后并未照原路回餐厅，她换了个方向准备直接离开，却未料到遇见了等在拐角处的王源，以往他也是这样背靠着墙等她，那挺拔的身形总引路过的姑娘侧目，同样也没入苏浅浅通红的双眼里。
她五分钟前给秦屿发过了微信，“我先回去了，不用等我。”
秦屿很快就给她回了消息，只是被王源压在员工通道墙上吻得快窒息的苏浅浅并没有及时看到。
声控灯缓缓暗下，角落里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只能靠窗外高楼大厦透进的亮光才足以分辨，苏浅浅的呜咽被王源如数吞下，扣在他肩膀处的长指甲狠狠地抓挠，但对于王源来说，这就像柔软的猫爪子，每一下都撩拨着他的神经。
呼吸越来越粗重，王源尝到一丝丝红酒的甜，他拼命想把苏浅浅往怀里揉，唇齿交缠间难免磕磕碰碰，有时候不小心咬伤对方的刺疼都能成为快感，但他还是慢了步调，转为温柔的舔舐。只是他仅剩的最后理智在一点一点消磨殆尽，直到尝到属于眼泪的咸酸味才拉回了一半。
两个人没在黑暗里无言的对视，分开距离的一瞬间，王源扫过苏浅浅那被他吻得通红发亮的嘴唇，愧疚又将喘不过气的他淹没了。
“我……对不起。”王源垂下头，眸中尽是内疚，只是鼻息间还缠着苏浅浅的味道。
苏浅浅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没搭理王源，转了身就走，下一秒她的手腕又被拽住了。
“放手。”她语气强硬，却还是没掩住那层哽咽声。
“……”王源再度走至她面前，伸手小心翼翼的抚着她的脸颊，“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别哭了。”
“我没有哭。”苏浅浅僵硬地偏过头，躲开他的手。
“你掉眼泪了。”王源有些急，“我都尝到了。”
“……”
“……”
“呃，不是……”
“王源你混蛋。”这是她气到不可开交时才会说的话。
“……”王源突然就笑了，“是，是我混蛋，所以别跟我这个混蛋一般见识，别为了我掉眼泪。”
“自作多情。”苏浅浅身子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下，她抬头看向他，“想问你一个问题。”
王源点点头：“恩，你说，你问什么我都如实回答。”
“你什么时候去的Z大？去干什么。”苏浅浅抿抿嘴。
“九月一开学去的。”王源笑了笑，“我说是去找你的，你信吗？”
苏浅浅看着他沉默。
楼道那里传来声响，声控灯即刻亮起，他们彼此都望着对方，过路的工作人员投来好奇又暧昧的目光。
“我们出去说吧，在这里挺不方便的。”苏浅浅有些难为情地咬了咬嘴唇。
“好，我送你回学校。”
两个人并肩出了商场，日落星沉，他们踱步在环海的公路旁，夜里的星星点点照耀得海面泛着光。
“那天我在新生报告处等了很久，没遇见你。”王源晃着胳膊，脸色有些黯淡，“对了，那学姐不是我女朋友，我和她已经半年没见了，今天也是突然才见到，是因为秦屿……”
苏浅浅眼睛亮亮的看着海面，似乎没听见他的话。B市有海她是知道的，但她还一次都没去过，双休日完全抽不出时间。
“你在听我讲话吗？”王源偏过头。
“啊？没有。”
“……”王源咳嗽了一声，“还真是理直气壮呢。”
“九月一那天……我没去报道，我是第二天才去的。”
“难怪。”王源似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来B市上大学了。”
“怎么会。”苏浅浅转身扶住栏杆，望着黑色的海面，勾了勾嘴角。
“去过吗？”
“太忙了。”苏浅浅摇了摇头，略带遗憾。
王源其实能理解，很多专业在大一大二都不会太忙，或者说仅仅只是课满而已，但医学院不一样，那是真的忙得天昏地暗。临床学不是那么轻松的专业，他眼神暗了几分。
王源本想护送苏浅浅回学校，但没想到苏浅浅在B大门前就叫停了，她不愿让他送，他也就不强求。他目送着苏浅浅的背影缓缓消失，这才独自回了宿舍。
“你可算回来了！”钟邱见他回来，立马搭上了胳膊，“如实招来，今天请晚自修的假干嘛去了！”
郭舍长喝着肥宅快乐水默默走过：“还能干嘛去，约会呗。”
王源被箍得只好求饶：“得得得，我招我招。”
钟邱放开了手，沈长青抱着抱枕坐在一边愿闻其详，王源理了理衣服。
“下午拿快递的时候遇见我前女友了。”
“我靠？”
“真的假的啊源哥？”
“真的。”
“这么有缘分吗？所以你晚上出去就是跟前女友约会？”
“一半一半吧。”王源摆了摆手，起身去柜子里拿衣服，“我先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爬上床后，收到了苏浅浅的微信。
“忘记跟你说，我和秦屿也不是那种关系。”
王源笑了笑，修长双手迅速回了消息，“我知道，刚去洗澡了，你在干嘛？”
“……看书。”
“好哦，那我不打扰你，别看太晚。”
“恩。”
苏浅浅下意识点了点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只是在和王源微信聊天而已。不知名的情绪在胸腔里氤氲，柔软指腹悄悄用力压着纸张，她是否又回归平常？熟悉情绪融进滚烫的血液，随着心跳流进四肢百骸，带有温度。
她甩了甩脑袋，将手机放在一旁开了静音，试图避免微信消息扰乱她学习。只是心里一团糟的混乱还是让她无法不在意，这似乎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她抬手摸了摸干燥的嘴唇，下意识探舌舔了舔抿着的嘴角。
不论是她的态度，还是今天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她所意料之外的。她理应冷淡拒绝，却没想到成了被动方。这种转变令她不禁有些懊恼，王源的出现甚至让她根本看不进书。
而王源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意外的重逢杀得他措手不及，像被酒精麻痹了大脑，让他无法自控。
心脏在蠢蠢欲动时，月亮没入了乌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