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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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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静直挺挺地跪在红色的实木地板上,她跪下的地方没有铺地毯,坚硬的红木地板让她的双腿快要失去知觉,可她还是咬紧牙一直没有抬头,也不敢抬头。让自己显得无比可怜、痴情和虔诚,直到打动坐在沙发上的几位林家长辈,特别是最中间的林家老太太,这就是她今天来林家的目的。

    坐在沙发最中间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对林静来说尤为重要。上一秒,老太太可以拉着林静的手,对她说很喜欢这个孙媳妇,可以宠她爱她到让林静在林家无限风光。下一秒,她也可以转头装病不见她,对她和林启涵的婚事装聋作哑,任凭林静在林家自生自灭。毕竟林静终究是个外人,而她却永远是最疼爱林启涵的祖母。

    “静儿……”终于老太太叫了她的名字,可是接着她又沉默了,老太太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她那张一直处乱不惊白皙的脸。

    “祖母,孙媳妇。。。”她赶忙抬头应道,表现得格外循规蹈矩,只是声音里多了一丝哽咽和酸楚,再也不像从前那般俏皮和开朗。

    老太太又沉默了,她不说话其他那些长辈自然没有说话的资格。老太太盯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林静,心里却在想她还是那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著名美女艺术家吗?她昔日的骄傲和专横,都变成了低微如尘的乖巧和可怜。

    “你起来说话,现在不兴这个了。”

    “祖母!”她顺从又充满委屈地应了一声,身体并没有站起来,脸却慢慢扬了起来。两行恰到好处的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越发显得林静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妈!”林启涵的父母异口同声地想替她求情,却被坐在老太太身边的长辈们狠狠瞪了一眼,于是,他们再也不敢开口了。林家,这流传几百年的旺族,哪怕如今定居海外,那些家规和传统却是最不能乱的。

    “静儿,你越发漂亮了,昨天的比赛别放在心上,启涵那边。。。。。”

    漂亮?林静心里没来由的疼了一下,眼睛只觉得发酸。她若是真像他说过的那样美若天仙,他为何不要她了,为何要在世人皆知订婚后,还要跟她退婚?老太太不过是在安慰她,谁不知道老太太最疼爱的人就是林启涵,若是他执意要退婚,老太太真没准会不顾祖训地成全了他,就像他当初执意要回国去当什么所长。

    “祖母,求求您,结婚后我会让涵哥哥回心转意的,他真的还在爱着我,求您不要答应他的要求!他只是一时糊涂,我一定能说服他!求您让我们结婚吧!”

    林静声泪俱下地哀求着,除了老太太其他的长辈都有些动容,在他们眼里这样的孙媳妇简直完美无缺,林启涵为什么会不要她,为什么要和她退婚?那小子是疯了吗?自从林桦去世后,那小子就越来越不能让长辈们理解,可是有老太太给他撑腰,其他人哪里有反对的份,毕竟林家现在当家的还是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林静,心里也觉得有点心酸,曾经那么高傲的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孙儿卑微成这样,同样作为女人的她怎么会不动容。何况,这个孙媳妇真的很好,所有人都挑不出错来的好,为什么孙儿就是要退婚?那孩子想的总和他们不一样。

    “您若是真的疼爱孙儿,就让孙儿去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不要让他们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那时林桦刚刚去世,失去了特异功能又充满内疚的林启涵生不如死,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看上去像一潭死水,沉默的让人害怕。老太太为了让他重新活过来,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包括让他回国去破案救人。

    在她心里,几百年的祖宗规矩远比不上孙儿的命,她要这个孙儿好好地活着,若是九泉之下祖宗们会怪罪,那就怪罪她吧。如今,她如何再好跟孙儿说,你的婚事要遵循祖制,不能退婚?也许她可以让他们结婚,让孙儿回到身边,继续过祖宗们设定好的生活,那他会不会又和以前一样?

    她还是喜欢满脸笑容的孙儿,那个生机勃勃的孙儿,那个对她无比信赖依恋的孙儿,她不想毁了现在的一切,不想让他再变回从前的冷若冰霜。万一,万一,林启涵根本就不爱林静呢?那他会快乐吗?到底是快乐重要,还是家族重要?

    几百年了,林家真正快乐的人并没有几个,她决定放纵任性一把,就让那个孩子做一回真正快乐的林家子孙吧,林家不缺建功立业的人。

    “静儿别怪祖母狠心,这件事我不会替你做主,启涵的婚事他自己说了算吧。”她平静地说,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众人。

    其他人顿时闭上了那些打算开口的嘴,林家老太太的厉害众人皆知,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只要说出的决定就不会改变,他们都知道,包括林静。老太太的话,让她彻底绝望了,她几乎看到了踏出林家大门后,其他人对她的冷嘲热讽和世态炎凉。她一下垮了,笔挺地身体一下瘫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连老太太都要违背祖制的支持林启涵,那她还有什么胜算?

    “不过,林家是大家,也不能说退婚就退婚,你若是能在半年内让启涵回心转意,那你就还是我们林家的孙媳妇!这段时间也不会有外人知道退婚这件事!”老太太那句不过,一下点醒了林静,她还有机会还有希望,半年,半年的时候她要抢回林启涵!

    深夜,一架从加利福尼亚飞往雾都的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了雾都国际机场,走在飞机场的过道里,林静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她不停地打量着自己的衣着,白色帽衫、黑色女仔裤、白色波鞋和马尾辫,没有一点奢侈品牌在身上,他应该不会反感。她记得上次,在十三所里的那两个女人,都是这样朴实无华毫无品味的打扮,他看她们的眼神充满了温柔。

    那时候她是那么胜券在握,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跟他吵架,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让他对她彻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