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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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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安公主是可信任的人,姐姐可以放心她,必要的时候可以与她求救,齐王妃则是利益纠葛,小事上姐姐可以相信,大事上,最好不要太过相信她。”

    秦铮开始和谢谨画说正事。

    “城安公主和齐王妃,她们怎么和你扯上关系的?”

    秦铮一说,谢谨画也想到此事,她有些不解,秦铮怎么和这两个人扯上关系的,而且听这口气对城安公主格外的相信。

    “城安公主的亲生母亲死于元安公主之手,这次陛下要处置的人中包括了叶靖安,只要能够让元安公主难过,她都会诚心帮忙的,更何况城安公主有求于我,她在宫外有一个恋人,只是个普通人,她想要我帮她出宫。”

    秦铮认真和谢谨画解释。

    “至于齐王妃,齐王最近性子剧变,齐王妃总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对齐王妃,他只是寥寥一句。

    齐王妃先前对谢谨画的那些打算,秦铮早就查的清楚明白,实在无法对齐王妃有什么好感。

    “叶靖安的话,会不会牵连到你?”

    谢谨画想到叶靖安的身份,忍不住担忧,叶靖安当年能够留下一条命,是因为元安公主,即便如此,皇帝也始终不曾对他放下心。

    秦铮的身份比叶靖安敏感的多,他的真实身份始终是个不安定因素。

    “陛下会保我的。”

    秦铮笑了笑。

    在皇帝选出真正的继承人之前,皇帝都会一直保着他的,这点自信,秦铮还是有的。

    至于之后,他心中隐约有了些打算。

    只是此刻那打算还不算清晰,他便没有说出来告诉谢谨画。

    谢谨画望着秦铮,没有出声。

    她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因为经历过一世,且那一世始终参与那些权谋争斗之中,她的政治嗅觉比起秦铮还要出色。

    秦铮都能够看清楚的,她怎么看不清楚。

    “我以前给你说的留后路,别忘了。”

    谢谨画伸手轻轻的在秦铮的脸颊拂过:“比起你要给我的诰命之类,我更喜欢的是你平平安安的。”

    秦铮的头轻侧,唇轻轻的落在谢谨画的掌心之中:“我知道。”

    他一直知道,她最希望的便是他平平安安的。

    只是平安有时候也意味着平庸,他不甘心被人永远踩在脚下,他更不甘心让她随着自己被人看轻。

    秦铮迟疑了下:“姐姐,如果不得已的时候,我要离开的话,你会随我离开吗?”

    本来不打算告诉谢谨画这些的,可是此刻看着谢谨画殷殷叮咛的样子,秦铮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你要去哪里?”

    谢谨画敏锐的很。

    秦铮抿紧了唇,半晌:“离开京城,离开大庆,离开姐姐熟悉的一切人事物。”

    那一瞬间,他紧紧的盯着谢谨画,心脏跳动的都慢了下来。

    那是强烈的紧张与不自信,那是一份愧疚与忧虑。

    他确定谢谨画在意自己,可是,这份在意不是让他胁迫谢谨画离开她熟悉的一切的筹码。

    谢谨画对上了秦铮的眼睛,半晌:“我答应嫁给你,便是决定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了。”

    这句话从来不是轻率简单的一句话,而是一份承诺。

    谢谨画不会随便承诺,承诺了,便不会轻易改变。

    尤其是对秦铮的承诺。

    他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待到缓缓的将谢谨画的这句承诺在心中回味之后,秦铮眼中的所有纠结,愧疚,紧张,忧虑,这些复杂的情绪,像是潮水淹没的沙滩一般,消失了所有痕迹。

    谢谨画的那句话,将他所有的顾虑尽数解脱。

    秦铮的声音压的极低:“姐姐,这几日你尽量少离开自己的房间,你身边的宫人可堪信任,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她会想办法帮你离开这里的,到时候城安公主会接应的。”

    ——

    “你真的决定了吗?”

    秦铮望着夜色下淋漓着点点星光的池水,眸色难辩。

    “我为了今日准备了十多年,我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

    叶靖安含笑的声音响起。

    “皇帝难道就能够一言决定所有人生死?大庆的皇位之争,凭什么将无辜之人卷入进来,原显景不甘心,又凭什么能够私自将我们这些人牺牲......”

    明明还在笑着,话语中的阴森与强烈的恨意,却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要大庆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尝到我曾经的痛苦,最重要的人一一身死,我要原显景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被旁的人夺走,最后一场成空。”

    秦铮望着叶靖安:“我会依从你的计划行事,只希望你也遵守承诺,不要牵连到我最重要的人。”

    叶靖安的双手拢入袖子中,笑望着秦铮:“你现在对那女子这般着紧,殊不知日后那女子会否如你一般真心,真心劝告一句,再喜欢再在意一个人,也不要将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那个人身上,给自己留一步退路,这才是我们这种被抛弃过人真正的生存之道。”

    秦铮听着他真心实意的劝说,心中一动,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元安公主为你甚至顶撞皇帝,你没有想过自己此事过后,她和你的孩子要如何吗?”

    虽然秦铮因为元安公主对谢谨画的不断杀手而厌恶至极,可是元安公主对叶靖安,却是真心。

    她所有疯狂的作为,归根结底,为的都是叶靖安这么一个人。

    叶靖安的神色恍惚了一下,下一刻,他唇角的笑重新勾起,与方才无异的凉薄笑容:“我现在不管她,才是对她最好的,而且,我本就不欠她什么,这些年,我活着,与死何异。”

    这些话,是他的真心话。

    他对元安公主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那点感情,经不起丝毫的磨砺。

    也经不起过去那段记忆的冲刷。

    叶靖安有自己真正爱着的人,活下来的这些年,只是不甘心,只是想要复仇。

    “总之多余的你不要多管了,你只要到时候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便好,我想,你不会真的就想要当皇帝手中随时能够用完丢弃的刀子吧?”

    叶靖安侧首望了秦铮一眼,勾唇反问。

    “皇帝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若是他到时候真的不给我生路,我自然不会再心存侥幸。”

    若是皇帝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对他完全当做弃子,秦铮做不到背叛。

    再是心存利用,毫无疑问,皇帝给了他机会,给了他权力。

    给了他保护谢谨画的力量。

    叶靖安冷笑了声,似乎在嘲笑秦铮此刻还存在的天真。

    “我已经联系了齐王,明日就动手,到时候你要如何选择随你,只是最后提醒你一句,别太相信皇位上或者有意皇位的人,否则的话,你会失去自己最在意的一切。”

    话音落下,叶靖安转身便走。

    他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

    夜色昏沉,天空中没有星月,只有乌云弥漫。

    今夜不是个好天色。

    反而是带着沉沉的压抑感觉。

    齐王府中灯火通明,最近被秦铮雷霆手段收拾的不敢露头的齐王众多心腹,再次齐聚齐王府。

    “人都集齐了吗?”

    齐王的面颊消瘦,在烛火映照下,仿佛只剩下骨头一般,显得格外的瘦骨嶙峋,格外的狰狞。

    不少人最近都没有见过齐王,乍一见到他现在的样子,都是心中一惊,长期不见,突然见到的人,比起一直跟在齐王身边的人,感受的还要深。

    只是齐王那满面满眼的阴鸷,让那些想要开口的人,闭上了嘴巴。

    “王爷,都到了。”

    王府长史在齐王身侧低声道。

    “本王深夜将各位暗中叫来此处,想来各位都应该心中有所猜测。”

    齐王的话音未落,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已经忍不住出声:“王爷,下官前来的时候,发现京城中的军队似乎有所调动,那位刘统领,似乎与王爷有些交集。”

    他这话一出,那些本来就不安的官员,更是觉得站都站不稳了。

    夜半聚集众多官员,连接禁军统领调动军队,加上京城中这几日被秦铮弄的风声鹤唳,不少人都忍不住相信齐王这完全就是要逼宫谋反的节奏呀。

    齐王冷冷的看了那开头说话的男人一眼,半晌嗤笑一声:“你们将本王当做傻子不成?”

    他的手指缓缓的互相摩挲着,这个天气夜间温度正好,他却觉得冷。

    “本王要你们来此,不是为了行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而是为了铲除叛逆,本王得到消息,元安公主驸马叶靖安意图谋反,与大皇子,五皇子勾结,给父皇下毒,意图逼宫谋反,本王要你们一起帮着本王,入宫护驾,拨乱反正。”

    齐王的面容身形消瘦的异常,宛若骷髅,可是他的眼睛却是亮的惊人,那里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是野心的火焰。

    所有人被齐王的话语惊住。

    “各位一直拥护本王,现在千载之机就在此时。众位还犹豫什么呢?”

    “殿下,大皇子和五皇子都带人进宫了。”

    外面有人进来禀报,不止齐王听到,齐王那些手下也都听到了。

    齐王站起了身子:“众位,我们今夜是要拨乱反正,铲除叛逆的,我们可都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无论是成是败,只要有旁的兄弟在前面顶着,他就都是占尽先机的。

    若是运气好的话,正好能够将那几个心腹大患一举铲除,那时候,皇帝想要再考虑旁的储君人选也没办法了。

    “臣等瑾遵殿下令。”

    有人被齐王说动,躬身遵命。

    “臣瑾遵殿下令。”

    不断有人弯下了腰身。

    谢函在人群之中,看到众人都表态,也不得不表态弯腰,只是心中,却满是迟疑。

    事情如何会这般好,就完全在齐王的意料之中,又如何会这般巧,齐王两个有威胁的兄长,正好入宫谋逆。

    谢函想到两个没有一丁点儿消息给他的女儿,忍不住叹气,到底是女生外向,都是无用的很。

    再是迟疑,他两个女儿都跟了齐王,他今夜也来了,想要撇开关系,难了。

    ——

    宫中今夜注定不太平,禁卫军悄然换防,宫门迎入了一行人马,向着皇帝寝宫而去。

    谢谨画睡到一半的时候,被人叫醒,正是那个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宫人:“县主,请您和奴婢互换身份,城安公主已经在等着您了。”

    那宫人手上拿着两张面具,一张谢谨画的,一张正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