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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初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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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子便在朝衣巷的口子便就停了下来,远书为顾衣撑着伞扶着顾衣下轿子。

    朝衣巷中,本是皇子们的住所。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膝下皇子就数人而已,独宠李离,便赐了最大的宅子给李离做王府。王府的建造,都是李离亲自设计的。

    后来,先帝病逝,元乐帝登基,李离被封为离王,按照常理说要重建府邸,但是李离觉得麻烦,依旧住在了昔日的府邸中。

    如今李氏血脉单薄,元乐帝膝下也就只有李宸煜一个皇子,正因为是独子所以备受宠爱,未曾另起府邸,是以这朝衣巷中,也就只有离王府还住着人,一到巷子便就十分的冷清。

    让人看不出来,这是集全天下富贵的长安城。一墙之隔,便就是热闹繁华的朱雀街。

    离王府门口的侍卫都是军营出身,面色肃然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意,远书上前,将拜帖递给门口的侍卫。

    那侍卫见了桃花筏上簪花小楷的字迹有些发愣。虽然王爷权倾朝野,想要拜访讨好王爷的人不少,但是因为王爷那冷清的性格都望而却步。

    更何况,会有娇滴滴的小姑娘上门来找王爷了。

    见顾衣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眉宇之间看起来十分稳重。拜帖上写着的是顾国公府,虽然觉得奇怪,但是面上还是客气道:“顾姑娘稍等,小人先去通报王爷去。”

    顾衣微微点头,她知道自己来的突兀,低声道:“有劳了。”

    那侍卫进去之后,顾衣与远书二人便在屋檐下等着避雨。其他的守门侍卫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好奇的看向顾衣——这小姑娘,与王爷是什么关系,莫非是王爷的红颜知己不成。

    “小姐,是要找王爷帮忙吗?”远书低声问顾衣道,一面尽量的用身形遮住那些侍卫们探究的目光,万幸的是这离王府附近无其他府邸,门口也无来往的人,不然若小姐站在门口这样子被他人看见传出去就不好了。

    “是的,我不想嫁给李明渊,能帮我的人也就只有离王了。”顾衣淡淡道。

    远书知道,自家小姐是不喜欢世子的,只是求助离王……他真的会帮忙吗?毕竟,离王性格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呢。

    可是想到离王送的扇子,和在宫宴上离王对小姐暧昧态度,远书心中也有几分不确定。

    莫非,小姐不喜欢卫王世子的原因,是与离王有关?对于小姐来说,权倾朝野的离王会是她的良人吗?

    此时顾衣见远书小脸严肃,却没多问。这也是她带远书出门的缘故,远书性格沉稳,不该她过问的便就不多问一句话。此时顾衣是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若是知道的话肯定哭笑不得。

    方才那个侍卫通传有一会儿功夫了,顾衣站在那里看着雨帘,朱红色的大门威严显赫,前世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那么一日,她站在离王府的屋檐下避雨。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虽然躲在离王府的屋檐下但是雨水还是沾湿了衣襟,都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了可是通传的人却还没有来,远书有些焦急,莫非离王不在府中或是在见什么客人……可顾衣脸上表情淡淡,远书只好将要催促的话咽了下去。

    “吱呀”一声,紧闭的朱红色大门重新的推开,走在前面的是个白发的老者,看装扮应该是王府的管家。

    见着站在门口的顾衣,请道:“让姑娘久等了,王爷有请。”

    顾衣笑了笑连忙跟上,忽略了背后打量的眼神。

    等着大门重新关上,不知谁说了一句道:“主子竟然让白管家亲自出来迎接,这是……”

    军营中的汉子,做起事情来是一丝不苟的,但是谈论到主子的八卦,众人的眼神再看向里面便多了一丝暧昧……

    事隔经年,离王府的一草一木与记忆中似乎没什么变化。

    顾衣记忆虽然好,但是唯独对于认路方面却不怎么熟悉。常常出去府邸,若是没人引路的话就很容易走错。

    可是对于离王府,不过只来过几次而已,可是顾衣却记得十分的清楚。或许是因为离王府的建造结构很简单,不像是其他的府邸一般亭台楼阁许多弯弯绕绕。

    李离行伍出身,是以这府邸的建造依照他的喜好来的,偌大的府邸,并没有多么的巧夺天工修建长廊、九曲石桥什么的。青石子铺成的小路,空荡荡的,就种些松柏,亭台楼阁算不上多么精致,比起奢侈的皇家府邸,这里布置简单冷硬,如同李离这个人一般。

    大祁崇尚园艺,不说皇宫中如何,就算是一般的富贵人家的府邸修建讲究的是一步一景,园中怎么复杂怎么折腾,但是顾衣一路走来,院子中只是寻常屋舍,就算是顾家也比之离王府不知道精致到多少倍呢。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但是一路走来白福带着顾衣在九曲长廊下走的,身上并未曾淋湿。

    一时间也无人说话,只听的见踩在木质的地面上“咯吱”的声音,长廊下挂着一串串木质的风铃,扣出一种古朴的音质。远书跟在后面,顾衣默不作声的打量的周围的布景。

    这长长的九曲长廊,算的上是这离王府唯一算的上是特色的地方了。

    王府很大,长廊却贯穿了前厅后院,在此处行走夏天晒不着雨天淋不着倒是方便的很。

    长廊上挂着木质的风铃,被风过,轻轻的声音悠远绵长。里面挂着八角琉璃宫灯,白色的轻纱外罩上绘着天女散花、嫦娥奔月、蓬莱仙岛等等各种的神话故事中的画像,笔墨栩栩如生,色彩鲜艳,应当是换上不久的。

    虽然是暮春时节,但是王府中并未曾种什么花草,唯独种在长廊两端的扶苏木在雨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清香。

    在长廊中这头可以看见那头,白色轻纱的宫灯为冷硬的王府平添了几分柔和。

    认识李离那般久,知道此人在军营中长大,不似一般王族子弟那般讲究。昔年在塞外的时候下大雨,李离出门都不打伞的,说是习惯了。

    李离不是那般娇气的人,这防雨防晒的长廊自然是不会出自李离之手。想来这些东西,都是为那早逝的未婚妻所建……

    从挂在长廊下那新换的宫灯,可见虽然八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但是李离对于那位未婚妻的情感依旧未曾随着时光的推移而减轻。

    前世的时候,以为依照李离那般的性情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可是却未曾想到,那藏在冷硬的外表下,竟然是那样痴情的一个人。并非是不喜欢任何一个人,而是他所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纵然知道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并不适合胡思乱想,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心中那样一种莫名的滋味……

    管家白福在前面尽职尽责的引着路,他是王府的老人了,在李离小时候就照顾在他身边,如今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却因为在李离身边伺候惯了依旧选择留在了府中打点一些事宜。

    虽然李离权倾朝野,但是性格冷清,是以离王府中除了常来的宋辞年和凌雪风之外鲜少会有别的客人来,府中除了几个粗使的丫鬟之外,连个侍妾都没有,白福没少为自家主子发愁。

    毕竟依照主子这个年纪快到而立之年了,寻常人家应当是连孩子都有了,可是主子依旧是孜然一身。

    今日听门房说有姑娘来找主子,是以白福亲自的迎了出门。是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穿着打扮应该也是出身富贵之家,只是……眉宇之间犹自带着稚嫩,是不是年纪有些小了点,看起来,才过及笄之年呢……

    顾衣被白福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她也知道,自己私自到离王府来找李离并不妥当,若是传出去对于闺誉肯定有损。

    但是,她也没办法了。

    李明渊若是真的求了太后的懿旨,不说顾至远了,就连元乐帝也无法违背太后的意思。放眼朝中上下,能够与太后抗衡的也就只有李离……

    “姑娘,到了……”

    白福的话让顾衣堪堪从回忆中回神,长廊的尽头是通向王府的花园,白福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王爷在花园的亭子里等着姑娘呢。”

    外面的雨势小了下来,顾衣接过了远书手中的伞欲独自前去,远书想跟上却被白福给拦了下来道:“王爷不喜外人到后园去,这位姑娘还是在此处等着吧。”

    远书自然是不放心顾衣一人去的,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顾衣,顾衣笑道:“你就在此处等我吧。”

    李离性情古怪,她是知道的。

    离王府的后花园,未种植任何的花草,而是一大片湖泊,不知从何处引来的水清可见底。两岸种植了杨柳低垂,郁郁青青,在风雨中摇曳。湖面上建着一座亭子,平铺在湖面,如同盛开在水面的牡丹,仅有一条弯曲的小桥连着湖心的亭子。

    雨渐渐的小了点,暮春雨水绵绵,滴落在湖面上,泛起一串一串的涟漪有缠绵之意。

    那亭子中间,墨衣黑发的男子坐在石凳上对雨独酌,背影挺直如青松。

    湖光水色,春雨潺潺,亭子中独酌的男子在一起恍若是一幅色彩泾渭分明的泼墨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