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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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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尹清歌就往老夫人的德彰院去了。

    “清歌给祖母请安。”尹清歌朝着老夫人盈盈一礼,温声说道。

    “坐吧,这么早就来陪我,倒是难为你了。”老夫人打量了一番尹清歌,想着昨夜宫中传来的消息,不由的对她又有了新的看法。

    “祖母这话折煞清歌了,清歌前些日子生病,不能子祖母面前尽孝已是十分自责,如今身子好了,当然要多陪陪祖母。”尹清歌乖顺的上前接过嬷嬷手中的活,伺候着老夫人漱口。

    “好孩子。”老夫人面露欣慰之色,轻轻的拍了拍尹清歌的手。

    尹清歌还没有来得及再开口,门外的丫鬟就禀报说尹尚书陪着楚姨娘和三小姐来了。

    尹欢颜穿了一身橘色的衣裙,面上有着娇柔的笑意,上前行礼道:“颜儿给祖母请安,祖母有了二姐可不能忘了颜儿。”

    老夫人闻言花白的眉毛微扬,疼爱的看着尹欢颜,含笑道:“你二姐昨日在宫中被皇上夸奖,你可要多跟你二姐学一学。”

    “祖母说的是,颜儿昨日在宫中给尚书府丢脸了,还请父亲和祖母责罚。”尹欢颜脸色有些苍白,低着头说道。

    楚姨娘闻言哪里舍得,急忙伸手将尹欢颜搂进了怀里,轻声安慰道:“傻孩子,那也是因为出了意外罢了,颜儿可是有名的才女,可不是那些投机取巧之辈。”

    楚姨娘眼神间满是心疼,时不时还委屈的朝着尹尚书看一眼,尹尚书心头一软,顺着楚姨娘道:“你姨娘说的是,这事怪不得你。”

    尹清歌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和乐融融的一家,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老夫人余光打量着她,见她面色沉稳,不禁暗叹以前是她瞧错了人。

    见尹清歌神色淡淡的一直没有反应,尹欢颜也就从楚姨娘的怀中退了出来,走到老夫人的身边,娇声道:“祖母,二姐昨日险些在宫里受了委屈,是九皇子解得围呢。”

    “哦,九皇子?”老夫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幽深了起来,看着尹清歌问道:“清歌丫头,你昨个碰到九皇子了?”

    “回祖母,清歌不过碰巧见到九皇子罢了。”尹清歌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道:“出事后,九皇子也是公事公办,三妹所说,清歌不能苟同。”

    “不管如何,总归是劳烦了九皇子,清歌丫头今个去库房看看,给九皇子送份礼。”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尹清歌,又想起下人在宫中的听闻,看着楚姨娘缓缓道:“楚姨娘,清歌是我尚书府的嫡小姐,以后许配的人家门第自然不会低,云昭仪和清歌同为姐妹,以后也是要相互扶持的,你好好斟酌,别为那些蝇头小利伤了和气。”

    楚姨娘面色一僵,十指紧攥着帕子,赔笑道:“老夫人说的是,婢妾一直都是将二小姐视若己出,前些日子还为了二小姐处置了身边的老嬷嬷,婢妾怎么会做对不起二小姐的事。”

    老夫人闻言淡淡的看了一眼楚姨娘,还没有开口,尹清歌却是眉头一皱,冷了脸色道:“楚姨娘,你伺候父亲多年,于情于理我都给你几分颜面,但是楚姨娘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尹尚书闻言稍稍皱眉,目光稍冷的看着尹清歌。

    “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婢妾一直恪守本分,二小姐莫要冤枉了婢妾。”楚姨娘见一旁的尹尚书皱眉,不由的心中一喜,面上却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问道。

    “楚姨娘既然这么问,我就给你好好说一说。”尹清歌从容的拂了拂衣袖,目光淡淡的看着她,淡声问道:“前些日子楚姨娘让我去前厅找你,可有此事?”

    “有。”楚姨娘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尹清歌的意思。

    “楚姨娘可知,我为嫡,你为妾,便是天大的事,也没有我一个嫡小姐去找一个妾的道理!”尹清歌淡淡一笑,目光倏然冷了下去,寒声道:“但是楚姨娘身受父亲宠爱,便是如此,我也接受了。”

    “但方才楚姨娘说将我视若亲生,简直放肆!”尹清歌从座位站起身来,带着压迫性的朝着楚姨娘走了两步,冷声斥道:“我母亲虽已去世,却也是三品夫人,你不过区区一个侍妾,便是后院在你手中又如何,罔顾身份妄想将我视若亲生,便是你肯,我还不肯!”

    楚姨娘瞠目结舌的看着尹清歌,一时间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尹尚书深深的看着尹清歌,沉声道:“清歌,这话是谁教你的。”尹尚书虽然对这个女儿并不关心,但是因着独子尹陌,也从来没有太过亏待,所以他认为按照尹清歌的脑子,是根本说不出这一席话的。

    尹清歌垂眸,淡淡道:“清歌前些日子大病一场,昏昏沉沉之中像是见到了母亲,母亲责备我善恶不分,软弱无能,清歌心中愧疚,再加上死里逃生,顿时大彻大悟,若是在这样人人可欺,清歌还不如随母亲一起去了。。。”

    尹尚书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看着面前羸弱的少女,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当年正妻去世的一幕,神色不由的有些古怪,心中也莫名的心虚起来,移开眼神说道:“胡说什么,不过一场梦罢了,你放心,在这府中,你的地位自是不会改变的。”

    “多谢父亲。”尹清歌低着头福了福身子,轻声应道。

    尹尚书这才重新看向一边的楚姨娘,沉声道:“你既然犯了错,便罚你待在院中七日不许出门,并抄写女戒一卷,静思己过。”

    “父亲!”尹欢颜闻言一惊,哪里愿意楚姨娘被关禁闭,刚要再开口替她辩解,袖子就被楚姨娘拉住,然后就看见楚姨娘摇了摇头,尹欢颜满脸不服的再看向尹尚书的时候,又被他眼中的冷意吓住,顿时咬着牙噤了声,不敢再开口。

    “好了,楚姨娘犯了错就该受罚,否则就坏了府中的规矩了。”老夫人看着刚刚还和和美美的三人现在成了这幅样子,心底不禁对尹清歌有了别的想法,打圆场道:“家和万事兴,此事到此为止,清歌丫头看着也太瘦了些,该好好补补身子,这几日就在院子里好好休息。”

    “是,多谢祖母关心。”尹清歌微垂眼帘,乖顺的点了点头。

    看到尹清歌如此知进退,老夫人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时辰也不早了,清歌丫头就回去在休息一会,楚姨娘就回去好好反省。”

    “多谢祖母疼爱,多谢父亲,清歌告退。”尹清歌乖巧的点了点头,朝着两人行了礼后就朝着院口走了出去。

    楚姨娘也应了声,带着尹欢颜退了出去,德彰院中就剩下了老夫人和尹尚书两人。

    尹尚书坐在下首,抬眸若有所思的看了老夫人一眼,有些不安的道:“母亲,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老夫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开口道:“你虽然刚刚扫了楚姨娘的面子,心里其实是不乐意的吧。”

    “刚刚清歌所说,楚儿也不是故意的。”尹尚书垂首,沉声道:“母亲也不要为难楚儿,跟她一般见识。”

    “糊涂!也就只有你认为她不是故意的!”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沉声道:“那楚氏到底安的什么心思,我清楚的很,清歌是嫡女,这几年那楚氏让清歌丫头过的是什么日子,这让外人瞧着就是咱们苛待嫡女,若不是云昭仪在宫里撑着,你早些年那些门生有出息,就凭那楚氏斤斤计较的做派,文官早就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了!”

    尹尚书这才站在身来赔笑道:“母亲,儿子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当心伤了身子。。。”

    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尹尚书摇头道:“你要是听我的话,找个门当户对的继室,我倒也省点心了,偏偏你不愿意,那个楚氏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这些年更是越发轻狂了。”

    “母亲,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些事来了?”尹尚书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老夫人,疑惑的问道,毕竟尹清歌被亏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老夫人若是真的担心尚书府的名声,也就不会等到今日了。

    “今天你还看不明白么!”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清歌丫头今日这一席话,就说明了那丫头不是个没有心计的,再加上她的身份,配个王子皇孙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在将来也是对咱们尚书府的一大助力!”

    尹尚书闻言沉默了半响,终于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听母亲的吧。”

    老夫人轻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沉声道:“回去告诉楚氏,别净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事情!”

    “是。”尹尚书应了声,这才离开了德彰院。

    楚姨娘被罚的消息很快就在府中传了起来,后院的下人看着尹清歌也不敢再向往日一般敷衍,个个都机灵了起来。

    尹清歌倚着窗坐在软榻上,茶杯上方冒着氤氲的热气,尹清歌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余光看到院前缓缓走来的橘色身影,唇角不由的勾起了一丝笑意。

    “二姐看起来心情不错呢。”尹欢颜走进浅云居中,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含笑道。

    “嗯,我心情一向不错。”尹清歌淡淡的看着尹欢颜,浅笑道。

    尹欢颜的眼中蓦地闪过了一丝恨意,而后上前将一张帖子递了过去,笑道:“二姐,我刚刚收到了静妍送来的帖子,静妍准备了一个宴会,希望二姐也能前去。”